“王妃，可有请云仙子来给您瞧瞧？”
穆烨清不在京城，宋九思不想让自己有身孕的事情外传，多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云仙子来看过了。”宋九思微微颔首，“不过已无大碍，嬷嬷替我与母亲和长姐说一声，待我身子好些了，我再去看看长姐。”
“对了。”宋九思吩咐了站在一旁的琉璃：“去人间阁，将我配好的药膏拿来。”
“江嬷嬷坐吧。”宋九思直起身子，纠正了自己的坐姿，收起懒散的态度：“嬷嬷，我知晓母亲是担忧我的身子，故而派你来看看我。”
“江嬷嬷自小看着我长大，我当嬷嬷是我的半个长辈，故而我不愿意瞒着嬷嬷。”
宋九思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江嬷嬷。
她说的其他借口，江嬷嬷一眼就能识破，岂不让人更担心。
江嬷嬷在一旁坐下，看着宋九思，问道：“可是什么要紧事？”
“不瞒嬷嬷，我已有我还身孕了。”
这个消息，让江嬷嬷一时愣住，差点没法回过神来。
“您是说，您怀了身孕......”
反应过来之后，江嬷嬷真是又惊又喜，忙站起身，恭恭敬敬朝着宋九思行了礼：“真是可喜可贺，王妃在府中好好养着才对，大小姐那边有李大夫就成了。”
方才还疑心宋九思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江嬷嬷，这下子总算是可以放宽心了。
宋九思身子本身就不大好，先前生景儿的时候更是九死一生，要让云仙子时刻在一旁守着，以防万一。
这些，都是江嬷嬷不知道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宋九思已怀身孕的好消息，恨不得立即回府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自家夫人。
“还请嬷嬷告知我母亲之后闭紧嘴巴。”宋九思神色严肃了下来，让江嬷嬷一愣。
“王妃，您怀了皇家子嗣，这可是好消息，为何要瞒下来？”
说到此，江嬷嬷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是奴婢糊涂了，如今王爷不在府中......奴婢一定不会乱说的。”
“嬷嬷的嘴，我还是相信的。”
“王妃，茶来了。”
门外，是翠云的声音，她手中端着托盘，是刚泡好的茶水。
放下茶盏之后，翠云站在宋九思一旁伺候着。
她的思绪飘忽不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
王妃怀孕了，她怎么不知道？两次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王妃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了吧？
翠云只觉背后有股凉意袭来，让她浑身不舒坦。
很快，琉璃将药膏取了回来，“嬷嬷。”
江嬷嬷迫不及待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家夫人，拿过药膏之后就准备告辞了。
“王妃既然身子不舒服，那奴婢先告退了，王妃还需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江嬷嬷站起身，对着宋九思行了礼。
又对一旁伺候的琉璃，吩咐道：“琉璃丫头，好好照顾王妃，你是王妃的贴身丫鬟，要时刻注意王妃的身子。”
“我晓得了，嬷嬷。”琉璃笑着行礼。
送走江嬷嬷后，琉璃走至廊檐下，就见翠云从里头走了出来。
“翠云，你怎么出来了？怎么不在里头伺候着？”
翠云轻手轻脚关好房门，转身压低声音道：“王妃说有些困乏，要好生歇一会，要我们别进去打扰。”
“我在门外守着，你去小少爷那边看看吧。”
宋九思休息时并不喜欢丫鬟们守着，偶尔白日里休息，都是在门外候着的。
翠云没动，她看着琉璃，欲言又止。
“怎么了翠云，我发现你这几日有些奇怪。”琉璃生怕说话声太大扰到宋九思，将她拉到廊檐下，问她。
“琉璃我......”翠云唇瓣嗫嚅着，“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瞒着你？你说的是什么？”琉璃满面疑惑，上下打量翠云：“你这几日不对劲，是否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
翠云失了往日里的活泼，像朵蔫巴巴的小花，她揪着手中的帕子，“王妃她，真的只是身子不适吗？”
说起宋九思的身子，琉璃自认为翠云是宋九思的贴身丫鬟，宋九思怀孕的事情，她知道了也无妨。
琉璃看了看四周，院子里的撒扫婆子正低头打扫落雪，偶尔几个丫鬟进进出出，忙活着，并没人注意这边。
她靠近翠云，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边道：“王妃她这是有了身子了。”
她狡黠一笑，“是那日王妃在宣武将军府诊出来的，王妃说不得外传，我埋在心里，忘了告诉你与时秋了。”
“王妃，她......她怀身孕了？”翠云诧异万分，大张的嘴险些收不回去。
“以后要多注意着些王妃的饮食，知道吗？”
翠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的，失魂落魄，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魄般。
她从枕头下抽出那张折叠整齐的纸张，手心发紧。
昨日她还怀疑，今日一听，倒是彻底确认了。
王妃真的怀了身孕，且还是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
打开纸张，上面赫然是一句话：想救你弟弟，用王妃的消息交换。
“啪嗒”眼泪不知不觉掉落，将手上的纸张湿透。
前几个月，她的弟弟染上赌瘾，将家中财产全部败光，就连她自己偷偷攒下的嫁妆也败光。
她娘气倒在病床上，她不敢去看。
因为她是被爹娘卖给人牙子的，是因为她当了王妃的贴身丫鬟这才找上门来的。
可弟弟是他们家唯一的命根子，弟弟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她怎么跟九泉之下的父亲交代？
抬手，将手中的纸张蜷成一团，放入口中。
干巴巴带着点墨水的味道，翠云张嘴蠕动几下，彻底将纸张吞下腹中。
门窗紧闭，琉璃拿出珍藏的眉黛，拿出纸张。
天，又飘起细雪。
琉璃坐在门外，手里打着络子，在旁边烧起炭盆，也不觉得冷。
“琉璃。”
眼前多了一双绣花鞋，琉璃抬起头，正见翠云站在她面前。
“怎么了翠云，小少爷睡下了吗？”
“我想出府一趟，过几日是我娘生辰，我想挑件礼物送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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