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龙凑近闻了闻叶枫手上泥土，很快别开脸，后退两步：“真他娘的难闻，威尔斯是在粪坑里做实验吗？”
他做过生物公司，当然知道，不光工厂排污需要净化，实验室废水排污净化更要严抓。
毕竟直接用高浓度药物做合成测试的实验室，污水可是要比工厂要毒上几十、几百倍。
含有高浓度有毒物质的污水，没净化直接排放。
说好听点儿，叫寸草不生。说难听点儿，能让方圆几里的人都断子绝孙！
“这山上的树和草好像都还是好的”，张小龙有点儿疑惑，说完这句，猛地又想起件事。心里忍不住又把景星宇、景家、威尔斯实验室骂了几百遍。
“抗药性，靠，这儿的草木已经有抗药性了”，一拍大腿，张小龙直直看向叶枫。
叶枫脸色沉了下去。
他知道抗药性什么意思，从原理上说，环境巨变，对原有植被是一种筛选。适应环境改变的，可以继续存活，不适应的，将会枯萎死亡。
按理说，自然条件下，能适应环境改变，特别是药物侵害的植物少之又少。
剧毒药水一出，山上植物可能直接死掉一半儿。
现在小方山看着和地图上的历史照片没什么区别，草木甚至有更繁茂的架势。
那只有一种可能！
景家早就开始了他们的实验，而且，早期先用低浓度药水，对植株进行了抗逆培养！
好缜密心思，景家要干大事儿。
只怕在威尔斯投奔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细密伪装，慢慢进展，为的就是不让人察觉。
假如反派有段位，景家这种反派，怎么也是个星耀了。
上不了王者，是因为早年发家事迹太蠢。
众所周知，做黑产才能暴富。一方面是因为实力不行，另一方面是因为智商不够。
像叶老爹叶玉门，毕业于顶级名校。
早年也做过一阵浪荡子，为当时还是名模的叶老娘，叛出家族。自己成立计算机公司，没几年，便做得风生水起。
最后，叶家几位倚老卖老，越俎代庖的族老不得不认下叶老娘和当时还在她肚子里的叶霜。
反派嘛，还是因为走正道成功不了，才入邪路做反派。
叶老爹当年就不羁，他叶枫更不是个受规矩束缚的。
不管用什么招数，哪怕以身涉险，叶枫一定要和景家斗上一斗。
“叮铃铃”，微信提示铃响起。叶枫愣了愣，掏出手机想要挂断。
看见沈凝冰三个字，犹豫一下，又住了手。
对着屏幕呆了一刻，终于还是慢慢滑向接听键：“嗯？”
电话那头，温柔女声轻轻抱怨：“怎么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到底去哪了？我找也找不到？”
“我去哪要和你汇报吗？这不是以前了”，叶枫不咸不淡说了一句。
张小龙忽然从一侧轻轻拉他，以极低的声音提示：“过来了过来了！”
叶枫猛然惊觉，眼睛朝车道上看去。
一辆粗麻布盖的军绿卡车，正慢慢从山脚处驶上来。
“买这么多东西，景星宇要喂猪啊”，说完这句话，张小龙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那哪是喂猪，那是喂人，改造景家所需要的生化人。
想到活人的躯体被这么多药剂浸泡改变，张小龙心里颤抖，手脚开始发凉。
太变态了，太变态了。
听说已经够变态了，亲眼见到又是更强的冲击。
他张小龙，可是自己去鬼屋都不怕的人啊。
看见景家这样，竟然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
叶枫的心揪起来，假装若无其事，训斥电话那头的沈凝冰：“怎么这么不懂事？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我什么人？”
叶凝冰听得愣了，眼睛酸酸涩涩却涌不出眼泪。她已经习惯了叶枫的忽冷忽热，忽然亲近，忽然又拿她当个玩意似的。
“主，主人”，沈凝冰微微颤抖。
叶枫愣了愣，语气毫无波澜：“认清自己身份就行，管好你家人。别再拿咱们那点儿情分，和我要这要那。”
沈凝冰听得一知半解，咬着下嘴唇答应：“是”。
“这样就行，乖”，叶枫半认真，半敷衍。脸上一副玩世不恭神色，左手插兜，右侧身子靠着棵树。
活脱脱一副流连花丛小开模样。
军绿卡车上，商人罗斯曼和司机于大有同时注意到了这边。
罗斯曼一脸警惕：“停车，那是什么人？”
中年汉子于大有并不太当回事，但还是照罗斯曼的命令放缓了车速:“像是迷路过来的驴友，在那儿烤肉呢。”
罗斯曼做的跨国生意，通晓多门语言，对于大有的话理解起来毫无障碍。
目中警惕分毫不减，却和缓了神色：“烤肉？露营？”
于大有慢慢点头:“是啊，虽然政府下了通告不让上山玩。
但最近天热，好多单位放了年中暑假。
闲着没事，上山里玩也正常。
既不用排队，又凉快，我以前也爱这样。”
车慢慢停下来，隔着几百米，罗斯曼紧盯着叶枫、张小龙。
叶枫跟不知道似的，继续对电话那头的沈凝冰半哄半吓：
“没事少联系我，有空我会去见你。
要懂事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黏人是小女孩的习惯，你不小了。”
张小龙紧张得不行，为掩饰自己慌乱神色，急中生智，对着旁边大树拉开裤子，上起野外厕所来。
“两个傻瓜”，罗斯曼摇摇头，“要不要下去把他们处理掉？”
于大有听了这话有些紧张：“那两套野营的装备看着好像不便宜，那两人穿的衣服也挺精致。
看样子像城里的小老板，做沙石或土方的。
强龙好惹，这种地头蛇难缠得很。
出来野营，说不定带着报警器和行踪记录仪。”
罗斯曼又看看张小龙和叶枫，不置可否：“怕什么，不过这两个傻瓜没意思。跑这里来吃饭，还随地小便。
那个看着，是不是在哄女人，也是个玩得花的。
这种人纵欲过度，没什么战斗能力，抓了也用不上。
咱们过去，直接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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