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悦托芃桑给东宫的太子妃带去了一封信。
若是这封信早个两三个月的，男未婚女未嫁，都有意思的话，宋君君倒也乐得成全这一段姻缘。
太子也是如此想的。是而在芃桑提议联姻赐婚时，他才诸多犹豫。
东宫正殿……
芃桑提议让自己的郡主妹妹与何大人成亲，太子却沉默了。
“怎么？这个何瞻，有婚约吗？”芃桑见太子面露难色，便问道。
“不应该啊。”芃桑碎碎念着，“难不成消息有误？不可能！何家也是大家族了，有没有婚约，岂不是一查便知的！”
太子见芃桑兴致高昂，便问他，是他看上了这个妹婿，还是郡主看上了夫婿，亦或是何瞻自己的示意。
“何瞻他倒是没有什么暗示示意的……不过这又有什么分别呢？最终的结果，不都是结成姻亲？”芃桑疑惑道。
“当然有分别了！”太子解释道，“若是你看上了这个妹婿，就得问问他们二人是否情愿，你总不能强迫他们成亲吧？”
“是。”芃桑点点头。
“若是郡主看上了夫婿，那就得问一问，何瞻是否愿意做她的夫婿。我即便是大齐太子，也不能强迫人嫁娶吧？”太子继续道。
“对对。”芃桑忙不迭地点头，又回过神来，“所以我这不就来了吗？何瞻他莫非是刚刚好又有了婚约不成？”
太子摇摇头。
“暂无。”
“既然没有……男未婚，女未嫁，你怎么就犯难了不答允我呢？”芃桑直起身子，轻轻叩着桌面。
太子摇摇头，轻啜了一口茶，不慌不忙道：
“并非是本宫不答允你。此事，若是何大人他同意，本宫便会向父皇提议，促成这一段姻缘。若是何大人他不同意……”
“怎么可能不同意！”芃桑激动起来，“我们恒悦，虽说年纪尚小，算不得是倾国之貌，但也是明眸善睐的！又是我古丘王族最受宠的郡主，他如何不同意？！”
太子看着越说越激动的芃桑，反而愈加淡定，缓缓道：
“王子素来钟爱白色石头，前些年来访，本宫便送了王子一车，带回古丘。但白石不值钱，翡翠却价高，若是本宫赠你一车翡翠，如何？”
芃桑缓缓坐下，还以为太子是转移了话题，便疑惑地问道：
“我们不算至交好友吗？”
“当然算。”太子笑着点点头。
“那你明明知道我只钟爱白石，却为何非要赠翡翠？”
“翡翠价高，我定细细找寻上乘品质的……”
“凭它价高，我自钟爱白石。成色再好的翡翠，在我眼中，也不过是块石头罢了！”说着说着，芃桑反应过来，太子是在说何瞻的事。
“你这意思是……何瞻他已有心上人了？这可难办了……”
芃桑的眉头皱起来，心中不知该如何向恒悦交待。
“索性我便告诉你，也免了你苦累搜寻。他确有一个心上人。若是你在大齐科举前入京，也许还有转圜余地。如今……”太子摇摇头，遗憾道：
“怕是难了……”
太子告诉芃桑，何瞻与烟花女子相恋，二人都私定终身了，可此女前些日子却乍然离世。
“情最浓时，骤然失去。恐怕这份遗憾与不舍，会伴随他一世了。”太子感叹道。
太子虽隐去了牡丹的身份这些复杂的事，但世家公子与烟花女子如此赤诚的相爱，足以让芃桑震撼。
他沉默良久，还是难以释怀。
一方面，是为着恒悦还未开始便已夭折的爱情；一方面，是为着这一段跨越了门第的感情。
宋君君看了恒悦的信，匆忙赶过来时，芃桑还在感慨呢。
“啧……也是命中有缘无份了！他与那烟花女子是如此，我妹妹与他也是如此。”
这话刚巧让宋君君听见了。
她拿着已经折好的信，又交到了芃桑的手中。
“太子妃，这是……”
“你还给恒悦郡主吧。”宋君君叹息着，道：
“何瞻如今……不太方便。想必刚才太子已经与你说了。恒悦她只见了何瞻一面，只是心生好感，未必就要论及嫁娶。我大齐多的是好男儿，她大可以再选个别的，两情相悦的。”
宋君君特意加重了“两情相悦”这几个字。
道理芃桑都懂，可惜啊，他这个妹妹什么性子，他太了解了。
“殿下，太子妃，你们有所不知啊。我这妹妹，看上的就一定要护住。和我钟爱白石没什么两样！”
他们二人虽是同父异母，但个性确实格外相像。
“……幼年时，她曾看上一匹先天残疾的马。这种马儿，在古丘，刚出生便要被宰杀的。可她却不肯放手，定要养活它，父王说赐她十匹良驹，她都不肯换的！如今，那匹跛脚的马还被她给养在宫里呢！此次随我出使，还特地吩咐了十几个人，只为照看那匹病马！”
芃桑是实打实地发愁了，他捏着信纸，半分也不想往回拿。
“现在我若告诉他，何瞻不行，她必然不会放弃。到时候只怕要搅扰了何大人与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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