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莫要开玩笑了，我怎么会认得北国人？”察觉到陈瑶姬是故意这般说辞，顾长安跟着便笑了，立马否认。
陈瑶姬也笑，摆了摆手道，“我这开玩笑的，无心之言，妹婿莫要放在心上。”
“真是越来越没有公主的样子！”本来身处于其乐融融的氛围，陈帝心情甚是愉悦，却没想陈瑶姬说出了这么倒人胃口的话来，他的面色当即便黑了不少。
“陛下，长公主也只是随意询问，无妨。”见陈瑶姬遭了陈帝冷眼，顾长安自是闲不住的，偏要插上一腿。
陈瑶姬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说道，“听闻那龙小姐到了京城，带来了一批布料，皇妹前些日子送了本公主几匹，倒是些不错的料子。”
陈佩儿自是不会送给陈瑶姬什么好货的，此刻听陈瑶姬装模作样地夸奖那些布料，陈佩儿当即面上便闪过了一丝嘲弄之色。
向来装清高，结果一到这种事情上，还不是像个乡巴佬？
福儿站在一侧帮陈瑶姬布着菜，注意到陈佩儿眼中的嘲弄，不由得便气不打一处来，嘟起了嘴巴。
注意到福儿面露了些不满之色，陈佩儿当即便挑了挑眉，抬手指向了福儿的方向，“皇姐这丫鬟怎么回事？愈发不懂规矩了，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福儿被猛地点了名，当即便跪了下来，“奴婢并没有冒犯二公主的意思，奴婢只不过一时神游，想起了些旧事，故而才会这般失态，二公主恕罪！”
难能抓到陈瑶姬的把柄，陈佩儿自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笑道，“若这是我的丫鬟，我定要让她掌嘴才好。”
“皇姐还是对她管束太过宽容了些，如此不懂规矩，终会有一日坏了皇姐的名声！”
陈瑶姬面色不变，晃了晃手中的梅子酒，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败坏了她的名声？
她的名声何时好过？
思及如此，陈瑶姬跟着便笑道，“皇妹倒是关心本公主，不过放心，本公主的人，本公主自有调教的法子。”
“听闻皇姐前些日子从宫外带进来了一丫鬟，可是个懂规矩的？”陈佩儿，“莫要什么都不知道，届时冲撞了哪位贵人，可就不好了。”
见陈佩儿有意拿翠儿做文章，陈瑶姬抿唇笑道，“翠儿乃是本公主路见不平，从那顾小公子手中救下的。”
“顾小公子当真眼光不错，翠儿照顾人十分细心，服侍的本公主很是舒心呢！”
一听她提起了顾原字，整个房内的气氛迅速便冷落了下来。
陈佩儿面色尴尬，颇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顾长安。
“够了，你们要斗嘴到什么时候？”陈帝本就因为这几人的勾心斗角有些心烦意乱，见火药味愈发的浓烈，跟着便冷了脸。
“姐妹和睦有何不好？每次见面都这般剑拔弩张的，吃不吃饭？！”
陈帝发了火，陈佩儿立刻便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望向了他，“父皇，是皇姐她故意提起了伤心事，我……”
“顾小公子一事乃是当着父皇的面判决的，本公主只不过是公事公办。”陈瑶姬不给陈佩儿一点面子，即便顶着陈帝生气的风险，也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陈佩儿咬了咬牙，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愤愤坐了下来。
“你们姐妹二人，什么时候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陈帝叹了一口气，啪嗒一声便放下了筷子，显然已经没了什么吃饭的心思。
陈瑶姬也不吭声，仍旧自顾自地吃着盘中的饭食。
今日跑了一天，她是真的有些饿了。本来身子就已经疲的不行，若是再不多吃些东西，她恐怕真的没心思应付陈佩儿。
“今日我前去布庄查探，正偶然遇到了长公主与世子殿下一起同游，可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沉默着的时候，顾长安忽地便开了口。
陈瑶姬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望了他一眼。
这一眼颇有深意，正正碰上了顾长安眼中的挑衅之色。
“为何你今日会同穆铮在一起？”
这一句话果真引起了陈帝的注意，他目光就这么落在了陈瑶姬身上，看得陈瑶姬颇有些不自在。
她暗地里调查顾家，也并未同陈帝说是与穆铮一起。
穆铮身份特殊，如此一来，实在是不好直言说出。
她低头正想着如何解释，便听得陈佩儿娇笑了一声，“皇姐与世子殿下关系向来不错，今日同游，有何奇怪？”
陈佩儿不动声色便将矛头对准了陈瑶姬，先前因为寻药一事，事后陈帝已经暗自敲打过她，莫要同穆铮有太多牵扯。
如今一来，倒是将她逼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京中小姐大都喜爱水云缎，夏日里穿着最是柔顺舒适，臣女今日实在是热的紧了，便想要到京中去寻一匹来。”
陈瑶姬说着，便笑道，“不想正撞到了世子殿下在茶楼喝茶，闲来无事，也能同行，解个闷。”
在陈佩儿大婚之日前夕，京中也有传出过有关于陈瑶姬同穆铮和梁植的传闻。
大都是些疯言疯语，陈帝从未放在心上，但也不是没有在大臣们的折子中看到过。
传言有人将这三人之间的故事写成了话本子，在京中流传，不少百姓都有看过，纷纷调笑。
看陈帝黑着脸不说话，陈瑶姬也有些尴尬地动了动手指，抿起了唇角。
周遭沉寂无声，如此针锋相对，陈瑶姬也有些吃不下饭去。
她将筷子啪嗒放到了桌上，顶着陈帝冰冷的目光起身，向他行了一礼，“今日女儿在外面逛得实在久了，有些疲累，便先行告退了。”
一句话说完，陈瑶姬便直接站起了身。她转脸看了一眼陈佩儿，甩了甩衣摆，转身离开了。
此时饭厅中静悄悄的，陈瑶姬离去之时，隐约听到了杯盏破碎和陈佩儿柔声细语安抚陈帝的声音。
她呼出了一口气，跟着便甩了甩头，依旧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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