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砌墙者
在规定的地点，谢银星见到了代号冯·诺依曼的破壁人，这确实看起来就是一个可怜人：
瘦弱的身体穿着皱巴巴的西装，看的出来他已经尽量穿的很正式了。
不过其实谢银星只是简单的白色衬衫而已，没太过于正式。
两人没有在门口见面，门口前面还站着两个很笔直的白眼蓝眼睛的外国人，他们全副武装，是专属门卫。
“你们是来找泰勒先生的吗？”
“是的，我叫谢银星。”
冯·诺依曼好像不愿意说自己的真名。
“冯·诺依曼。”
那个提问的士兵没有意外，而是点点头，看起来真有素养。
他从旁边的门卫室里拿出纸，对比一下画像。
“你们谁要先进去吗？”
“不用了，都是正好来到这的，那么有缘分，干脆一起吧。”谢银星说。
严格的安全检查，即使是谢银星，在面壁者比尔·希恩斯的举荐下进来，还是被多重检查搜身过。
还有金属探测仪门，感觉和照了x光透视看了一遍一样。
看的出来，墙壁很厚，内部也很复杂，虽然在内部都是正常的外国人住的风格，这就是面壁者住的地方啊，必须要这么严密。
两人终于见到了面壁者，这个时候他就站在自己的房间，看着要来的访客，表情平淡，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谢银星看气质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个人那绝对是军人，或者曾经是军人，他的眼神在审视着自己的客人：
当他看着冯·诺依曼的时候，特别是看到那顶十分突兀的帽子，一种鄙夷在眼睛里面，冯·诺依曼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往前面走。
谢银星在后面，面壁者对他没有什么特殊的眼神。
冯·诺依曼连连鞠躬，泰勒更加看不起了，想到自己将要拯救的人类居然有相当一部分是这样的，便更加感到无味，但冯·诺依曼用羸弱的声音说：
“面壁者弗雷德里克·泰勒，我是你的破壁人。”
泰勒就像被雷电贯穿过了一样，一股无力涌上身体。
但他还是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谢银星装的诧异的看向冯·诺依曼。
“这么快？”泰勒说，努力让自己的话语更加偏向正常的交流一样，就像只是简单的在和快递员说：“谢谢你，带来了我的晚饭披萨。”
但带来的绝对不是美味披萨，更像是冒着紫色气雾的毒药。
“本来可以更快的，但我想收集更充分的证据，所以晚了，对不起。”破壁人说。
他像个老仆从一样站在泰勒身后，但又像一个老刽子手对待自己处刑对象一样体贴。
谢银星站在后面，没有说话。
陷入了沉默，这个时候宇宙仿佛陷入死寂一般，什么都没有。
直到泰勒终于鼓起勇气看破壁人。
“先生，我可以继续吗？”破壁人尊敬的说。
泰勒点点头，收回自己的目光，坐到沙发上，尽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状态。
接下来，破壁人重复了一遍泰勒的表面计划。
后者早在对方敢来见自己的时候，凭借政治家和战略家的直觉就知道他是胜利者。
但直到现在，他也只是在心存侥幸，希望自己还没有被看破。
但破壁人已经看破了墙，看破了他：
“先生，我刚才对您的战略的表述正确吗？”
“正确。”
“不正确。”破壁人说，”先生，请允许我说，不正确。“
“为什么？”
“我首先注意到，您用很多精力和时间用来巡游世界，考察各国军队和其他武装力量。”
“试图找到人类社会中残存的自我牺牲精神，并组建一只具有这样精神的太空军。这种对牺牲精神的关注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谢银星看着泰勒，内心叹了口气，是的，确实在那里关注太多了。
说话还在继续，谢银星重点听着那些最重要的部分，此时泰勒像石像一眼沉默，他在等待刽子手的屠刀，刀已经架起，就准备落下去了。
“在接近末日之战的某一时刻，当地球舰队严阵以待，将发生一次超级太空珍珠港事件。”
“这次毁灭性的袭击，将来自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来自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宏原子的聚变的光芒将在太空军港中亮起......”
“地球主力舰队将灰飞烟灭，化作无数量子幻影消失在太空中。”
“这时候您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支呈现宏观量子态的地球舰队。”
“换句话说：你要消灭太空军，让他们的电子幽灵去抵抗三体舰队！”
“因为您认为他们是不可战胜的，因为已摧毁的舰队不可能再被摧毁，已经死去的人不可能再死一次。”
泰勒还是在沉默着，屠刀已经落下，精神现在身首异处。
破壁人还在说着，谢银星看着泰勒的背影愈发凄凉。
明明刚才看起来还是个很精神的人，但现在却感觉像是已经经过几十年风霜的沧桑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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