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王恒干杯，王爸自顾自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白酒入喉，热辣的味道刺激地他眉头一皱。
他沉着脸看着面前的三菜一汤，良久，长长叹了口气，“罢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说着伸出筷子指指桌上，“吃菜吧，吃菜。”
王恒心里难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白酒热辣的味道入喉，有种刺痛感，可这种痛，却根本不及他此刻心里万分之一的痛。
过年，举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日子，他们家，却是冰冷到极致。
越是年节的时候，越能衬托出冷清和失落。
平日里或许还不怎么察觉得到，可一到年节，望着万家灯火，听着隔壁邻居家里传出的笑语欢颜，在这种强烈的对比下，总会无形放大心里的失落和悲伤。
今年这个年，只有他和王爸父子两人吃年夜饭。
王嫚连家都没回。
一想到二姐王嫚，王恒是既气又愧，情绪十分复杂。
大约半个月前，王嫚回过一次家。
王嫚这个人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会表现出来，根本不会隐藏一丝一毫的情绪。
因此，她十分不喜欢王恒这个新老婆，心里是这样的感觉，行动上也是这样做的。
回家以后，王嫚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杨子涵一眼，也不同她说一句话。
在她心里，这个杨子涵，根本比不上方微的万分之一。
王恒是个男人，尚且还能被迷惑，但是她作为女人，女人看女人，那是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这个杨子涵，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绿茶！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谓是被她玩得明明白白的。
论人品，一个小三上位的女人，能有什么道德底线？光是这一点，杨子涵就差了方微十几条街，更何况是长相之类的，那根本就没法比。
对于王嫚的态度，杨子涵心里也有数。
但她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主，于是逮着一个机会，就开始反击了。
那天，王嫚起床后，坐在堂屋的靠椅上吃橘子，因着砂糖橘比较甜，所以多吃了两三颗。
而这砂糖橘，好巧不巧，正是杨子涵买来的。
当时，王妈正在屋里酣睡，王爸下地去了，王恒则去上班了。
杨子涵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长久以来憋在心里的不快，借着这个由头瞬间爆发了。
她径直来到王嫚面前，当着她的面端走砂糖橘，边走边嘀咕，“有些人还真是爱占便宜，自己喜欢吃橘子，这么牛逼就自己买啊，吃别人买的算怎么回事！”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落入王嫚的耳朵。
王嫚又岂是能受委屈的人，当场蹭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一声喝厉喊住杨子涵。
“杨子涵，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杨子涵顿住脚步，不疾不徐转过身，眉目微挑，语气温温柔柔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带满了刺，“我说，有些人想吃橘子有本事自己去买，偷吃别人的算什么本事！”
偷吃？！
王嫚瞬间被这两个字激得竖起了逆鳞。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谁偷吃了？”
“谁吃了谁心里有数！”
“别他妈的放狗屁，这橘子摆在茶几上，规定谁不能吃了？家里放了水果，我作为这家的女儿，吃点东西竟然被你说成是偷吃，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王嫚指着杨子涵，脸上的怒气翻涌着。
杨子涵不怒反笑，好似在嘲讽王嫚的无知，“我凭什么？就凭这橘子是我买的，就凭我是这家的女主人！”
这下，王嫚也被气笑了，反唇相讥道，“女主人？你算哪门子的女主人？我妈才是女主人，再不济，微微才是，你这个用腌臜手段上位的小三，也好意思自称女主人？说不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这橘子你买的，你赚钱吗？还不是花我弟的钱，怎么，我这个当姐姐的，吃我弟买的两个橘子还吃不得了？！”
“小三”两字，深深刺激到了杨子涵。
她脸上怒气冲冲，立马冲着王嫚喊回去，“你妈一个疯子，连神智都不清，也好意思算女主人？方微就更不用说了，手下败将，都已经和王恒离婚了，也就你还惦记着。我告诉你，王嫚，我和王恒认识的时间比他和方微早得多，真要论起来，谁是小三还不一定呢！不过呢，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现在我是王恒的老婆，他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们夫妻俩花钱买的东西，我有权决定给谁吃不给谁吃！”
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咄咄逼人，“你说我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那你又算什么？如果我什么都不算，那你更是什么都不是。一个三十多的人了，还不赶紧嫁出去，见天往娘家跑，动不动还对我甩脸色，你又算哪根葱？我已经算是好脾气了，你出去打听打听，哪家弟媳能容忍姑姐天天这样的，不给你打出去就不错了！”
“这是我家，我回我家关你屁事！”王嫚声嘶力竭，太阳穴两边的青筋暴起。
见她气成这样，杨子涵反倒不紧不慢了，“这不是你家，是我家！这不过就是你娘家，你要是识相点，就应该知道分寸，不要老是往这里跑！你父母老了，终究是要靠儿子的。儿子能靠得住什么？还不是得出去赚钱养家，说白了，都要靠我这个儿媳妇！你要是懂点事，就应该知道别惹我，要是惹火了我，你父母夹在中间也难做，而且，我在你这里受的气，以后我都会在你父母身上报复回来，你说呢？”
“轰”得一声，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开。
王嫚真是被这一番话气得失去了理智，杨子涵话里话外，就是说她是个外人，不应该经常回这个家。
可这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这里有她最亲最爱的父母和兄弟，凭什么弟弟娶了老婆，她就要失去这一切，成了没家的人，偶尔回来一趟，还得学会看着弟媳的眼色过日子？
这，还有天理吗？
王嫚瞪着猩红的双眼，整个人暴躁地仿佛一头发怒的母狮子，她死死盯着杨子涵，一步步逼近。
下一秒，猝不及防，“啪”得一巴掌，狠狠甩在杨子涵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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