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她能接触到的资料入手。
万叶传来的资料并不多，除了她前两天每天都打出来的那张单子以外，就是她要走的流程模板。
景少微仔细看过一遍后，放弃了从这里获得信息的可能。
实在是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还是得从林庚那边着手。
抵达四楼，景少微有些心累地调动起面部表情：“林组长，您亲自处理这件事吗？”
林庚和第一次没有任何区别，就连微笑的弧度都一模一样：“没办法，组员休息的休息，手术的手术，都有正事。全组最闲的就我一个了。”
上次在这里，景少微转移了话题，这次她准备顺着往下说一说，看会不会得到其他信息。
有点玩那种剧情游戏的意思了，不同的对话方向指引着不同的结果，景少微开始有点好奇这位NPC能带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了。
“对了，林组长，这十具尸体都是从你们手术台上撤下来的吗？”
景少微做出好奇的样子，微微歪头看向林庚，面上是客气笑意，眼神中却是警惕审视。
林庚眼角微微一抽，若不是景少微一直盯着他的面部表情，是无法捕捉到这极快的一瞬反应的，她在心里打了个响指：“江重黎，这十具尸体确实有问题。”
江重黎听到有进展，也立马来了精神：“怎么说？”
景少微详细描述了林庚刚才的微表情，分析道：“虽然他嘴上说这些都是上个月攒下来的，但其中肯定有水份，第一反应做不了假。”
“好，那你再旁敲侧击地问问，对了，需要我出去搬尸体吗？”
景少微有些无奈，他怎么还想着干活的事：“你好好歇着吧，一回生二回熟，我已经有点习惯挪一号的脑袋了……”
来到停尸间，景少微照例打量了一番房间环境，引林庚说出了“医院直接对接殡仪馆”的话题。
“……花费的钱可能只是之前停尸大办的零头。”
景少微做出一副受教了的样子，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没有自己的殡仪馆吗？也不需要停灵，不需要家属告别，死后直接送进去火化，不是也能省一个停尸间吗？”
她又原地转了一圈，仿佛是在计算建造停尸间的成本：“不知道停尸间的成本和火化炉的成本哪个更高哦……”
林庚失笑，他摇摇头，仿佛是在和不懂事的小朋友讲道理，耐心地说：“这两者对研究所而言都没有多大的支出，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尸体，是可以创造价值的……”
景少微表情一僵，她光顾着把医院的模式往研究所套，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她这几天一直在做的一点——尸体买卖。
医院是不可能这么做的，除非是生前提前签署过捐献协议之类的病人，死后会有专门的机构对接处理，其余的要么像林庚说的直送殡仪馆，要么就是有其他纠纷，采取别的处理方式。
但唯独不会出现的就是他们正在做的违法勾当——尸体买卖。
林庚推过第一台手推车，拉出第一具尸体，手上边动作边说：“有些人生前创造不了价值，但死后可以给别人创造价值，这样的人生也不算白费不是。”
说完还轻笑一声，仿佛很满意自己所说的话。
景少微没有出声，这句话她接不了，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对林庚的人身攻击。
江重黎感受到她的愤怒，有些担心：“怎么了？要我出去吗？”
景少微走向墙边，背对林庚，用推车的动作来掩盖自己的情绪，同时在心里给江重黎回复：“没事，只是遇上了个人渣罢了。”
“换过来休息一会儿吧？”江重黎几乎都能想象得到林庚肯定是说了什么没有人性的话，才引得景少微如此愤怒。
“不用，我再跟他多聊一会儿。”和江重黎打岔说了两句，景少微的情绪平复了些许，她把推车推到林庚旁边，主动上前挪正了第一具尸体。
将藏尸袋的拉链拉上，把推车推到一边去，一套动作顺畅无比，林庚在旁边开着第二个柜门，余光看到景少微的动作，笑着说了句：“不错嘛，不害怕？”
景少微去推第三台车子，摇摇头说：“不怕，尸体而已，又不会跳起来咬我。”
林庚哈哈一笑，把第二个女孩尸体倒入袋中，没再说那句“还是女孩体重轻”的话，而是将第二台推车推到一边，开始开第三个柜门。
“这姑娘这么年轻，啧……林组长，这一次性换了多少血啊，能生生把人抽死。”景少微这句话不算客气，有点像吐槽，语气里也带了点可惜的意味。
林庚抽出第三个托盘的手顿了顿，但景少微此时正推着小车向后走去，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林庚叹了口气：“客户要的太急了，没有其他合适的年轻人了，也是没办法……”
景少微心中的愤怒更甚，但还没到5号，她得把这场戏演下去。
就这样，一个放，一个推，期间景少微时不时地问一句尸体的情况，借以掩饰她真正的目的。
等到5号尸体被拉出来时，景少微开了口：“这是个术后感染死亡的？是客户吗？”
实验体的话应该不会出现术后阶段，但客户的话又怎么会不领回尸体，而是留她在研究所里，随研究所处理。
林庚看了一眼，没什么所谓地点了点头：“算是吧，一个孕母，产后感染，客户不要了，让我们处理。”
“……”景少微实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她把大概情况给江重黎概括了一下，自己换过去缓缓，否则她怕自己真的说出一些让林庚当场叫保安的话。
江重黎换过去之后，安静地把载着5号尸体的推车推到一边，回来时似无意地说了句：“三十四岁的孕母，还挺少见的。”
林庚摇了摇头：“客户说是孕母，我们就当是呗。反正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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