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轩知没料想到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他想象中的。
结果是调查出来了。
但发现入了顾景荣账目的钱财与户部缴纳的税款几乎能合得上，在这点上，顾景荣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其他的钱去了哪里呢？
户部尚书得了顾景耀的指示，在做事情的时候刚开始看似所有的力气都在顾景荣身上，却在某个时间节点上忽然转了个方向。
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凡是花钱的时候，总会留下痕迹。
追查的结果却并不是顾景祁，而是工部尚书，曾经的工部侍郎吴远。
这是多奇妙的缘分啊。
“难怪顾景祁这样看重他，原来这人还有这种能耐？”
云念嘀咕了句，瞧着外头的皑皑白雪发呆。
今日是她的生日，她生日和原主是在同一天。
但如今虽同在京城，她却不能到云家去，甚至在云家人面前露脸都不行。
正是关键时期，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睛正盯着云家呢。
“不过好在你的允王府已经建成了。”
她手肘搁在桌上，将下巴搁了上去，微微侧头，眸光落在顾洛允身上时，带着几分浅笑。
顾洛允给她倒了杯热茶，“晚上带你去南风馆。”
“嗯？”
云念愣了一下，打趣道，“去那里做什么？如今阿蕴都不在南风馆了，找他去百花颜就是。”
“既然是生辰，总该好生过过，南风馆已经被阿蕴买下来了。”
云念又是愣了一下。
“好个阿蕴，这段时日在我手上也是挣了不少钱的吧。”
“他当初赎身的钱似乎也是某人主动给的。”
顾洛允揶揄了句。
云念瘪了瘪嘴，又叹了口气，“倒也是，他越发出息了，我也开心。”
“怎么？还骄傲上了？”
“那是自然，好歹也是我的人。”
“你的人？”
顾洛允眯起眼睛问了句，云念当即道，“你既然明白我的意思，还这般表情做什么？”
说着，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又把话题拉到正题上来。
“吴远本就是祁王的人，皇上是怎么想的？”
顾洛允瞥了她一眼。
云念此时像只慵懒的小猫儿，看上去懒懒散散，没看什么精神头。
自从回了京城，她就有了这样的状态，远远不及当初在云阳王府时候的张扬。
那时候的她多明媚啊。
“嗯？”
许久没听到回应，她侧头看了过来。
不足巴掌大的脸上带着疑惑，乌黑的发落在手臂上，柔顺妥帖，一双杏眼中带着潋滟的光。
“小惩大戒，估计不会有什么动作。”
云念听了也只是嗤笑了声。
其实当初顾轩知并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选，皇权斗争最为激烈的时候，云青山劝过他当一个闲散王爷。
他不肯，非要给自己的母亲争一个太后之位。
年轻的时候他还算是有点能力，再加上云阳王府守着边境，又有尚上等人把持着朝堂，一切才能平稳康顺。
如今……
他年纪大了之后，越发多疑。
经历过那些厮杀后得来的皇位让他对皇子们有天生的不信任，同时也对云阳王府依赖又抗拒。
为了学着权衡朝堂，打压云家，又扶持施家，现在施家压不住了，又开始扶持祁王。
可惜了，当初云青山是看在两人自小的情分，再加上顾兰与太后之间的情谊上才选择站在他这边，如今情分早就没了，情谊也差点反目。
云家不愿意再当冤大头。
他就只能靠着顾景祁这个狼子野心的。
顾轩知似乎从未想过，自己这平平无奇的儿子在这样的形势下竟然成长成这个地步，那心眼是他年轻时候能比的吗？
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孤立无援了。
云念突然有点期待这天的到来。
顾洛允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诡异得很。
整个下午的时间，云念看雪发呆睡懒觉，顾洛允只在边上看书看账本。
天才暗下来，两人就换了衣服去南风馆。
顶楼预留了位置。
里面美酒佳肴都备好了，阿蕴也斜躺在榻上，眸光落在两人身上时划过一抹幽光。
“来京城多久了？怎么也没见给个回信？”
他当初是真以为云念死了。
发丧的时候，云家的主子们一个个神情肃穆，就连老太君都亲自去送了。
之后云家大门紧闭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期间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子，或者其他大臣，都被挡在外面。
听闻皇宫的瑶妃也大病了一场，整日茶饭不思，说是看到了永安郡主来找她了，将皇上吓得不轻。
阿蕴也有段时间没管百花颜的生意，只觉得……
魂丢了一样。
直到后来收到她的信件，上面只短短一句话，若是再不振作起来看着生意，等回来再把你卖南风馆去！
熟悉的语气，独一无二的字迹，让他彻底安心。
之后，他就用了点计谋买下南风馆，只为了让她没机会再卖她，更是为了让她回京城后有个地方歇脚。
南风馆别的没什么好的，唯一一样便是保密工作十分妥当。
特别是顶楼的厢房，只有一间，而且是附近最高的楼宇，没人能看到里面的情况，除非特意派人打听。
但通常时候，边上都有暗卫守护，寻常人接近不了。
更遑论，阿蕴花了重金，买下杀手零作为南风馆的暗卫一号，别说是人了，就是苍蝇也难飞进来。
“掌柜的事物繁多，怕耽搁你时间。”
云念揶揄的话传来，阿蕴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在顾洛允身上扫过一眼，点了点头，两人算是打了招呼。
他起身去给两人倒茶，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小榻上，“回来得也是巧了，一堆账本正好清理出来，看看？”
他似乎是故意的，一颗惊雷就这么扔了过来。
云念愣了愣，“你处理了就是。”
“不怕我贪钱？”
“你不敢。”
阿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愣是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觉得允王可能也可以再考虑一下，不换一个人么？”
这话是对着顾洛允说的。
对方浅笑了声，眸光落在云念身上带着满满的宠溺。
看得阿蕴眼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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