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头”有着宽达十丈的龟壳，几乎如同一座山峦，其头部却与鸟相似，有着巨大的鸟冠，奇异无比。
而且，它的尾巴也长有一个头颅，与蛇头一样，长长的尾巴蔓延开来，缠绕在躯体上。
其形其貌，与传说中的玄武极为相似。
令申吉感到奇怪的是，这头玄武除了头部还有少许血肉外，大半躯壳都石化了，死气沉沉。
申吉一跃而下，来到玄武头颅的前方，盯着它那还未完全石化的眼睛看了一会，而后呢喃道：
“据传吃了玄武的眼睛可助人看穿虚妄，窥破千里之外的景象……”
也不知是不是申吉的虎狼之言太过“吓龟”，玄武那巨大的躯壳微微颤动了一下。
那满是石屑的眼皮撑开了一道小缝隙，有晦暗的光芒从中溢散开来。
其光浑浊无比，似老迈昏聩的老叟在张眸，但其势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仿佛包含了无尽的沧桑。
“年轻人，吾非玄武，而是霸下，镇压浊河已历千年。”
沧桑的声音回荡在申吉脑海中，这是一种极为精妙的神魂术，神念传音，无需动口。
毕竟，此时的老龟连嘴巴都石化了。
“霸下？”
申吉讶异，传说中的霸下可是真龙之子，其神力非凡，可驮山！
不过，在这方天地，无论是玄武，还是霸下，想来都只是流传下一丝血脉，不可能是纯种。
短暂的惊讶过后，他恢复平静，紧盯着老龟问道：“数日前，这附近曾发生过一场大战，你可知双方是谁？”
“知道。”霸下道。
闻言，申吉眸中的精光暴涨，整个人的气势也提升了一大截。
“轰！”
他抬起右手，猛的朝后方轰去，正欲奔腾而下的浊河再度被金色的龙爪截断，只能往河岸两边倾泻而去。
“说说吧。”
申吉开口，言语中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大威严。
哪怕霸下来历非凡，带着一股神秘感，但若是它与二猪的失踪有瓜葛，申吉也绝不会客气。
“吾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丝故人的风采，不过那家伙可比你礼貌多了……咳咳……老了！”霸下再度出声。
申吉可没工夫听它讲古，只见他眼睛微眯，缓缓抬起了右手，刺目的金光不断绽放，隐约间似可听到龙吟声。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急躁……咳咳！三天前，一大一小两头猪与诡生冥蛭母在此激战。
那场面甚是宏大，吼声连天，在天上地下浩荡，如域外神音，摄人心魄……”
霸下废话连篇，对于战斗的细节描述的极为详尽，叨叨个不停，不时还掺杂自己的看法。
若让它去水网文，绝对是个好手。
“讲重点，结果如何？”申吉的脸阴沉的都快滴下水来了。
“这么急躁作甚，平心定气才能活的长久，就像老夫这般……咳咳！”
眼见着申吉右手的金光越发璀璨刺目，霸下急忙加快语速，道：
“最后，二猪不敌，被迫跳入浊河之中，那头红色的小猪似有遁地之能，眨眼间就没入暗河之中，消失不见。”
“消失？”
闻言，申吉的眉头紧成了“川”字，又问道：“去哪了？”
“老夫如何能知道它们去哪儿了？
浊河之下暗道纵横交错，宛若迷宫，便是仙神下凡，一时半刻也难以摸清门路。”霸下龟呛声道。
“你不是镇压浊河千年吗？如何会不晓得这附近的暗道？”申吉一脸怀疑的盯着霸下龟，眼神不善。
“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那猪崽子跑得贼快，老夫这副样子，如何能追踪得上？”霸下龟愤愤道。
申吉紧盯着老龟，好一会才放下发光的右手，问道：“那诡生冥蛭母长什么样，不会也跟着遁入地下暗河了吧？”
“那诡一身黑衣，看不清具体面貌，但是它的气息老夫一辈子忘不了。
当年就是它将诡诅传播开去，令得方圆千里之内大半男人的肚子塞满了河水，浊河为之断流，造成的惨祸罄竹难书。
要不是因为它，老夫也不会与那狠人打赌，被他诓来此镇压浊河。
本以为诡生冥蛭母已经被那狠人弄死，没想到还活着。
不过它的气息比千年前弱太弱了，似乎遭受了重伤，连诡诅都用不利索，。
不然的话，那两头猪怕是在劫难逃”
霸下龟絮絮叨叨的说道。
“大肚诡？！”
申吉霍的睁大了双眸，想起了前些日子在五道县中碰上的诡祸。
中了诡诅的人同样是肚子中塞满了河水，再加上茶馆中那个老儒生所说的事迹，两相映证，二者应该是同一个诡异。
“大肚诡，倒也贴切，若它进一步蜕变，被它下了诡诅的人将会变得极为嗜血，宛若饿死诡投胎，见人吃人，遇诡吃诡。
当年那场浩劫，简直难以想象。
哎，若不阻止此獠，相似的一幕或许还会上演！”
说到这，霸下龟连连叹息，言语中多了一丝忌惮。
“饿死诡！”
申吉的心脏突然重重跳动了一下，呼吸急促了数分。
木阳镇度莩庙、饿死诡、诡生冥蛭母……它们是否是相同的一只诡？
想到这，他将度莩庙、饿死诡以及龟甲山福地中那尊血肉老道人的相关事迹一股脑说了出来，想与霸下龟相互印证。
闻言，霸下龟的眸光多了几许晦暗，叹气道：“若你所言为真，它们应该都与诡生冥蛭母有关。
这诡着实难缠，手段诡谲莫测，连那位狠人都没能彻底灭杀它，也不知这一世有多少生灵要毁在它的手上?”
“老是听你说狠人，那人到底是谁？”申吉疑惑道。
“那人啊……”
霸下龟眸子微微眯起，似乎有些惧意，缓缓道：“唤做申不害。”
“呃！”
申吉的心咯噔了一下，当初在龟甲山福地的时候，那个血肉老道人就曾直呼金色骷髅的名字，同样也叫“申不害”。
稍稍平复下心情后，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道：“你可知我姓甚？”
闻言，霸下龟眼皮狂跳，些许石屑簌簌坠落，惊疑道：“你不会也姓申吧？”
“答对了。”申吉笑着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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