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男装的程小玉，随便挽了个男孩子的发型，看起来就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她找到常来赌坊，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小厮们并不会阻拦，这样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因为，时常会有这么大的孩子，跑进赌坊，给自己父亲送银子的事。
进了赌坊之后，只觉得里面乌烟瘴气，人声鼎沸。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了啊！”
“小、小、小！”
“大、大、大！”
输了的哀叹声，赢了的欢呼声，类似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有赢得红光满面，笑声如雷贯耳的，也有输得灰头土脸，一脸丧气的。
比如说，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就是后者。
程大贵连输了好几局，双手插进油腻的头发里，狠抓了好几下，马上变成鸡窝头。
黑口黑面的样子，要多衰有多衰。
已经连开十三把大了，他绝对相信，这次要开小！
然后在开色盅之前，他把面前的十几两银子，全部押到小上面。
随着荷官的手放在色盅上，他就已经开始喊起来，“小、小，一定开小！”
那癫狂的样子，六亲不认。
悄悄在一旁看着的程小玉，心里早有感觉，这把肯定还是大。
不为别的，就凭他那衰样。
“四四六，十四点，大！”
随着和官唱出点数，那一桌的人，又是一片哀嚎的声音。
居然又开大，程大贵全输光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他敢肯定下一把，绝对是开小，只可惜，他已经身无分文了。
“哟，大贵兄弟，运气不咋地？”周半斤皮笑肉不笑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程小玉见状，赶紧没入人堆里，避开他的视线范围。
“气死我了，连开十四把大！”程大贵跟他倒着苦水，完全忘了，这是昨天扬言，要他性命的人。
“一二四，七点，小！”
偏偏这时候，荷官响亮的声音唱出开盅结果，刺激得他胸腔一阵热血沸腾，头脑一阵发热。
周围买中的欢呼声，更是火上浇油。
可惜，太可惜了！
他手中的银子如果再多个几十两，单凭刚才这一把，他就能反败为胜，赚上一大笔。
周半斤在赌场混迹这么多年，又怎会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态。
“大贵兄弟，有赌未必输，只要没下桌子，就有机会。”
“周老板说的道理，我当然明白，可是没有本钱，说什么都白费。”
“在我的场子，还会少了银子吗，说吧，要多少？”
“要……唉，算了！”
最终程大贵还是恢复了一点理智，他想起昨天被追债的惨状。
鬼精鬼精的周半斤，知道他担心什么，“放心好了，咱们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我绝对给你少算利息。”
见程大贵没有松动，他又极大方的补充，“减半，利息减半如何？”
程大贵眼睛一亮，瞬间又暗淡下来。
“就算减半，我也担心还不上啊……”
其实对方给他的条件，真的很诱人，可是自己家几斤几两，他心里有数。
“哟，大贵兄弟，你有啥好担心的，我借银子出去的都不怕，你怕啥？”周半斤继续煽风点火。
“周老板的处事作风，大贵昨日已经见识，如果到时候我还不上，小命不就交待出去了。”想起昨天那一下，他是心有余悸，脑袋还在翁翁疼。
“哎呀，大贵兄弟你误会我了，昨天对你动手，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你想想，要是不让你见点血，能唬得住，你兄弟家的那个小丫头？”
“你看她最后，不是对我恭恭敬敬的，对你们家也是有求必应嘛。”
“不过，我可能没把握好力道，下脚重了点，下次我……呸呸呸，以后不会了，大贵兄弟可别跟我生分了啊。”
周半斤说得真像那么回事，让程大贵对他的惧怕又少了许多。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颓败，“她们家昨天，已经跟老宅断亲了，不会再帮我的。”
“这件事周老板你了在场，应该也很清楚的吧？”
程大贵真是有些后悔，与老三家断亲，断得太干脆了。
“哈哈……我说是什么事呢。”
“要真是不管你死活，能几百两银子，说拿就拿？”
“她一个女娃娃，都能做这么大的主，说明她们家的银子，可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你们家老太太，也是个厉害的，真有事，她有的是办法让那家人出钱。”
“再说了，大贵兄弟，你咋好的不想，就想着你会输呢？”
“我给你的是红钱，包准你赢得彭满钵满，小妾都多纳几个。”
他后面说的这些，确实让程大贵心动了。
如果之前自己有足够的本钱，根本就不会输！
“好吧，那就麻烦周老板，给我拿点红钱。”
只要还在赌桌上，人生就会有希望！
等着他们两人，勾肩搭背的离去时，程小玉也偷偷钻出人群，跟在他俩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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