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稳婆进去了半柱香的功夫，就把房门打开了。
“这孩子没到月份，突然就有了生产的迹象。”
“李娘子有没有做什么重活，或者是摔了磕了，生气伤心？”这些话她其实问过李氏，但她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可是为了问到准确的情况，她又向外面的家人再问了一次。
毕竟在农家的日子，哪有轻松悠闲的？
更何况许多妇人受了伤，受了委屈都不敢说出来，这样的事她遇得可多了。
然而程小玉和她父亲的回答，与李氏的都是一致的。
打从知道娘亲怀孕开始，她可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让娘亲累，也没让娘亲苦。
程大川更是把李氏呵护得跟娇花一样，不会受一丝风吹雨打。
刘稳婆一眼看出他们说的是真话，这又开口说道，“孩子不足月就要落地，现在的问题是，胎位有些不正。”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我先为她摸一下肚子看看吧。”
她的话让院子外等待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胎位不正，这在生产中来说，可是非常凶险的事情啊！
搞不好的话，那有可能是一尸两命的大事……
程大川这个高大的汉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
他不敢想象，妻子出了什么问题，他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程小玉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走上前拉住父亲颤抖的大手，“爹爹不要担心，刘婆婆是四里八乡最好的稳婆，她肯定有办法的。”
“还有玉儿在呢，你要相信玉儿，不会让娘和小六有事的！”
说着她手上加了一丝力道，让程大川感受到她的决心。
这时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娘亲难产，那么她就算暴露西医的治疗方法，也要把娘和小六救回来！
其他人只是焦急的守在门外，但她却能清楚听到里面的动静。
刘稳婆说的摸肚子，应该就是用手法帮娘亲正胎位。
这样做肯定是很痛的，因为她清楚的听到，房间里娘亲隐忍的痛呼声。
“好了，这孩子是个乖巧的，很是配合我这个老婆子呢！”刘稳婆通过手法，顺利的给她正了胎位。
门外的程小玉听到她这句话，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其他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担忧的情绪没有一丝减轻，反而是越发凝重。
“小玉，娘怎么样了，小六出来出来吗？”程青石不等牛车停稳，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之前有些凶险，现在没事了，我们在外面等着就好。”程小玉转过头回答他。
也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院子里多了牛婶、狗娃娘还有大壮娘。
她对着前来探望的婶子们，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然后她转头，小声向白雪交待一些事，之后又担心的看着娘亲的房门。
她仔细的听着房里的动静，稳婆叫娘亲吸气，叫她用力等等。
程青石没有什么太紧张的感觉，他认为娘亲已经生过他们四兄妹，这次应该问题不大。
“大哥，二哥，你们觉得娘亲这次，会给我们生个弟弟还是妹妹？”他退回两个哥哥身边，悄悄问着他们。
“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程青松反问道。
“当然是弟弟啦，这样我就可以欺……不是，我可以保护他呀！”程青石急忙否认了自己，希望有个能让他欺负的人。
“你们还没回答我呢！”他一不小心提高了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
“顺其自然。”程青松只说了一句话，就不再搭理他。
而大哥程青山，一心都在担心母亲的安危，根本没心情聊天。
他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他有印象的就是娘亲生老三和老四的时候，他可是在门外一直听着娘亲的痛呼声。
所以在他的记忆里，女人生孩子是非常艰难和痛苦的。
“小老四，你希望小六是男是女？”两个哥哥太无趣，他干脆找妹妹聊了起来。
“我希望是个女孩，那样我从小就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程小玉满怀希望的说着。
程青石听到这样的答案，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选择乖乖的等待娘亲生产。
“快了快了，已经能看到头了！”刘稳婆的声音，急切中带着喜悦。
“再好好用两把力，就能生出来了，现在先缓缓，别着急。”她在宫缩消失的间隙，安抚着生产中的李氏。
又一个剧烈的宫缩袭来，李氏深吸一口气，用力的缩着肚子……
“哇……呜哇……”房间里响起婴儿的哭声，不算响亮，但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生了，生了，菩萨保佑啊！”牛婶听到孩子哭的声音，双手合十不停的拜着。
其他人也满是喜悦的笑容，为她平安生产而高兴。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刘稳婆的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
“恭喜大川啊，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又得了一个小子，母子平安！”说完她将孩子递给程大川，吓得他连忙伸出双手，轻轻的接过孩子。
“孩子他娘，现在如何了？”程大川接过孩子之后的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自己妻子。
程小玉笑意盈盈地看着父亲的背影，她觉得这才是真正心疼妻子的男人，在妻子生产后该有的表现。
刘稳婆也因为他的问题，笑了起来，“放心吧，你们将她的身子养得很好，月子再坐好一些，就啥问题没有，哪哪都好！”
她也很欣赏这种，生完孩子之后懂得关心妻子的男人。
不像很多人只知道关心孩子的状况，是男是女等等。
“到是这孩子，你听他这哭声，跟猫儿似的。”
“毕竟没有足月，身体要比足月的孩子瘦小些。”
“你们要注意孩子娘吃的东西，多做些下奶的食物给她吃。”
“这样的孩子，只有娘亲的奶水，才能将他养活！”刘稳婆也没避讳什么，仔细的交待着。
“刘婆婆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娘亲的。”
“今天弟弟能够顺利出世，娘亲可以平平安安，全得刘婆婆出手，这是你的辛苦费。”
程小玉笑着感谢她，同时递上五两银子的“接生费”。
刘稳婆在这乡下地方接生多年，从来没有哪户人家给过这么多银子。
她接过之后，笑得是见牙不见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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