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已近子夜，冬日天凉，您怎么还在营地巡视？”严庄带着5、6个心腹手下，雪夜里仍在营地巡查，自从史思明偷袭郭昕失败回营，剩余士卒不过万人，刚开始室韦、回鹄还提供一些牛羊吃食，最近却也不见往来，营内缺衣少食，士气低落，陆续有人逃遁。
“你是李猪儿？”严庄看着面前问话的士卒，猛然想起他居然是安禄山的贴身侍卫。
“大人好记性，正是在下，大人雄才大略，腹有韬略，安大人对大人您是多加推崇，这两三月来，史大人对您不闻不问，今日午后南边出现了一些唐军散骑，大人不若带我等另谋生路，也比在这坐等刀枪加身的强。”说完用手指向中军帐内。那里灯火通明，营帐内不时传出女人的惨叫声。严庄知道，史思明这几个月抓了不少突厥女人，日夜在帐中饮酒作乐，宣淫无度，他知道史思明已经不信任他，也没有机会再翻身了，他也知道要离开这里了，只是严庄没想好去哪，去做什么。
“哎，竖子难成大事，李猪儿，你今日是在此等我？你现在手下还有多少人？”严庄摇摇头，突然正色问道。
“还有二十余忠心卫士，都是安大人身边一等一的贴身侍卫，现在都在我麾下。大人，回鹄、室韦已经断了我们粮草，李宏在草原散发告示，围剿我等，草原我们是待不住的，我等想杀了史思明，投降唐军，你看如何？”
“李猪儿，你的人现在哪里？”
“今晚我的人都在南边放哨，离这不远，大人，你看那个火堆就是我的人。”李猪儿用手一指，严庄看着远处两三个零散的火堆，现在也就东南西北各放置了一些哨点，聊胜于无吧。
“严全，你去我营内把我们的人叫起来，多备食物，待会到南边那个火堆集合，记住要保密。快去吧。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严庄似乎下定了决心。
“走，李猪儿，我们去南边和你的弟兄汇合，至于杀史思明，没必要了，他其实已经死了，我们杀了他除非投靠李宏，否则毫无功劳可言，但是李宏不一定会接纳我们，何况我们几十人不一定能杀的了史思明，他的千人卫队精锐还在。你要信我，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们先去沧州，那是我老家，也是当地望族，先看看再决定以后的事。”严庄双目注视着李猪儿。
“行，我听大人的，走，我带大人过去。从今往后，李猪儿这条命就是大人您的了。”李猪儿不想沦落为草寇、不想在营地里被绞杀，他只是一个孤儿，无依无靠，安禄山被抓后，他就无所依靠了，那二十多侍卫也是如此，突然成了无根的浮萍，李猪儿官最大，就成了他们这伙人的头，追杀郭昕他们没参与，他一直在营地里观察着严庄，李猪儿没读过书，但是他知道严庄能带他活下去，知道今晚严庄值夜，所以今晚他一直在等严庄，至于杀史思明，那是随口说说，他并不是悍不畏死的猛士。
“大人，你怎么来了？这位是严庄，严大人？”三个火堆围坐了二十多人，看到李猪儿带着五六人马过来，也起身迎接，不少人都在安禄山帐前听命，见过严庄。
“嗯，从今起，大家都要听从严大人命令，如有违反，千刀万剐。”李猪儿下马翻身就带着众人跪于雪地。
“大家都是安大人的心腹，何必如此，等我的人一到，我们即刻往南出发，离开此处。”严庄厉声说道。
“遵命。”
“鲁大人，你看，那边三堆篝火凑一块的是哨兵，大概二十多人，我们盯了很久了，最近陆续有人逃走，我们也未拦截，今晚那边好像人多了一些，我们不敢靠太近，怕惊了敌人。”远处的雪地里，唐军安西斥候正在和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汇报，拉近一看，原来是鲁炅。
“史思明呢？”鲁炅拍拍斥侯肩膀，赞许的点点头。
“大人，你看，远处那堆营帐里，亮着光的就是他的中军大帐，兄弟们盯了好几天了，他基本不出来，每天都有人送女人进去，还有吃喝。他周围那些帐篷住的是他的亲军，大概一千余人，装备不错，外围那些大概8000人，几乎都是番兵、胡人，大人，你带了多少人，打不打？”
“打什么打，盯住了，你们几个人现在返回，告诉大将军，找到史思明了。”鲁炅回头和身边几个副将交代。
“大人，你看，那些哨兵又跑了，天天跑，都不用打了，人马上都跑光了。”鲁炅顺着斥侯手指看过去，南边小火堆的火光下，数十人陆续上马，往南消失在夜色里。
“跑呗，能跑的还算聪明人，只要史思明不跑就可以，传令下去，我们就在南边盯死大帐，等待命令。”
“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唐军杀来了。”一大早，天刚亮，大帐外的亲兵就破帐而入。
“快，拿我的铠甲、兵器来，快、还有我的战马。”史思明光着身子从榻上爬起来，一摇晃，差点栽个跟头，回头一看床上居然有3名赤身裸体的美女，傻傻的看着他，却不知铠甲、兵器在哪。
“让亲军集合列阵，随我杀出去。”史思明边穿衣服边往帐外走去，和身边亲随传达口令。
“这是什么情况？”史思明出帐，才发现除了四面八方唐军鼓声四起，却并无唐军冲营，自己部下杂乱无章的四处张望，也不慌张。
“大人，你看，唐军用战马拉着圆木在除雪，并未冲阵。”
“你的意思东南西北都是唐军？我们被包围了？大概多少唐军？”史思明发现不对。
“人数不详，但是东边人最少，最多五六千人，而且东边雪地最早清干净。北边人最多，约两万左右，北边没有除雪”。副将上前禀报。
“列阵接敌，我带你们杀出去，严庄呢？叫他来见我。”史思明翻身上马，却也威风凛凛。
“大人，严庄大人不辞而别，营帐内空无一人。”
“什么？跑了？难道唐军是他引来的？众将领军，随我向东杀出去，李宏以为东边是他的地盘，我们不敢去，今天我就让他看看我史思明的厉害。来，儿郎们，随我杀出去，这鸟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史思明举起手中长枪，向东一指，拨马而出，迎着初升的朝阳开始奔跑，远远看见对面唐军阵中两面大旗，一大书李，一大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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