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晏淮就知道那是哪里了——
两边同样寂静的空间里，终于响起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你知不知道绝望是什么滋味啊？我们要不要一起下地狱？”
“……”
听到声音的第一秒，晏淮就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强压着翻腾的火气，他不由自主勾起嘴角，对那边冷嘲热讽——
“你折磨了我快一年，现在才问我知不知道绝望是什么滋味？你脑子是不是没从审讯室里带出来啊？”
身后响起脚步声，是傅驰洗完澡出来了。
晏淮看了他一眼，跟他伸手要手机，拿到后立刻给乔谦打一个电话过去——
果然，铃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晏淮冷笑一声，“啪”一声，把手机丢到了桌上，引来傅驰不解。
但他现在无暇他顾，精神又开始一点点紧绷——但表面上看不出来，他看上去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谢应庭在电话那头低低的笑了一会儿，晏淮咬着牙问他想干什么。
他说事态严重到了今天的地步，挽回不了了，姓傅的跟疯狗一样咬着谢氏不放，我总得出点气吧？
和晏淮仅有半米之隔的傅驰听见了一点声音，不由得眉头一皱。
然而晏淮面对赤裸裸的威胁，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一样，他跟人说话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悠闲清朗。
他说：“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抓着手机连鞋也不换，直接踩着拖鞋出了门。
傅驰跟在他身后很担心：“大晚上的你还要飞出国吗？你多久没睡觉了？先回去休息，他的事交给我。”
晏淮进了车库，动作利索的上了驾驶座，声音冰冷又锐利：“那个狗东西现在就站在云峰病床前，我睡得着？”
见劝不动，傅驰别无他法，只能跟着上了车。
黑色宾利顺利开出小区，朝着高速那边的方向一路疾驰，凌晨一点钟的道路上车不多，晏淮已经闯了两个红灯了。
“我已经打电话给那边的朋友了，封锁了医院的所有出口，也通知当地警局了，他带不走人的。”
傅驰打了很多个电话出去，尽管消息都不算坏，但晏淮依旧冷着一张脸，他头一次在确认关系后对傅驰甩脸色——
“不是说派了人去看着的吗？为什么还会被他钻了空子？你找的都是什么人？”
防不胜防，傅驰也是刚刚才知道保镖们是在查房上被算计了，他自知理亏，所以没有辩解。
晏淮的火气根本消不下来，反而愈演愈烈，只是他不骂人也不破坏周围的东西。
他只是脸色很不好，那一瞬间，傅驰仿佛看到了一开始的晏淮——尖锐、冰冷，满腹算计与手段。
“对不起，这次是我的疏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你信我一回。”
晏淮目不斜视开着车，良久才冷笑一声，语气很鄙夷：“要我拿云峰的命去信吗？猫有九条命，可棉花还不是照样死了？谁经得起折腾？”
傅驰望着他浸在月色下的冷白面孔，再次道出一句对不起。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可以说了。
晏淮或许也知道狼吃人可躲，人害人难防的道理，没有过多苛责傅驰。
心中的气一直积压着，直到到达目的地——他开车跨越三个区，来到谢应庭的老家，来到一座寂静的墓园……
月黑风高，一条柏油马路横铺在园子前，直通天际。
路灯昏暗，微风凄凉，这里安静得诡异。
“晏淮，你来这里干什么？”
晏淮一言不发下了车，却不许傅驰跟上去，把车门给锁死了。
他冷着脸应付完门口的守卫，照着刚刚得知的位置，一路找到了老谢总的那块墓碑。
这种地方，大概是天底下最安静的地方的了吧？做什么都可以……
晏淮望着那块冰冷的东西，上下打量一番，不疾不徐给谢应庭打去微信视频——
对面一接，他就对着镜头笑：“你不是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叫绝望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不知道，所有的险境，只要我还在呼吸，我就有办法逆风翻盘。”
“所以，所谓的绝望，你自己去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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