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冰雪自天而降，丝丝寒意让天边的那一轮晴日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冰龙之息未止，让这个平凡的冬日更为寒冷。
镇上的上万名民众，包括城主都被城中军与帝国侍卫队禁锢在此地，他们忧心忡忡，却也无可奈何。
季云泽的命令未下，没有人会对北慕辰出手，尽管对方是帝国通缉令上的要犯。
刑场中心，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巨龙还在穹顶盘旋着，让的齐硫城微微有些烦躁。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木制高台并不算矮，大概有三层楼高，而季云泽所在的地方离他们也并不算有多近，因而齐硫城只能干着急，看不着一点动向。
“还是先等着吧……”
齐影沉声道，尽管他握着刀的手心已然因长时间用力而出了汗。
而另一边，季云泽终于率先打破了平静。
他笑眼弯弯，仿佛感知不到现场紧张的氛围般说了句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们好冷啊。”
北慕辰却是知道他代指的什么，于是一脸冷漠道：
“只是略微冷点罢了，何必在意他们的想法。”
“是啊……何必在意他们的想法……北慕辰，你既然能够至此，想必也是知道这镇上居民的底细吧？”
季云泽话音一转，看向对方的眼神带了几分揶揄。
“……嗯，所以我来了。”
北慕辰微微低头，没有否认。
“那你知道我会来这里吗？”
季云泽追问。
“……我不知道，这一次的确只是凑巧……”
“所以呢，为什么要阻拦我杀了这些人？”
季云泽歪了歪头，笑颜中带着几分愠怒。
“我从未想过你会在这里……”
北慕辰的神情中似乎带着一些纠结。
“好吧，好吧，我并不想质问你什么，既然话说清了，那么现在请你离开。你无心遇上我，我也无心遇上你，大家这一次好聚好散，不要妨碍我的事。”
季云泽的声音极冷，隐隐带着威胁，此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对方执意找事，那他也只能被迫拉着齐影和对方比划几下。
当然，若是可以，他也并不想冒险主动进攻北慕辰。
“你……究竟为什么独独要杀这几个人？”
此言一出，季云泽不由得神情一滞，旋即面容逐渐扭曲起来，眼中精光大放。
“你说……我为什么要杀这些人是吧……”
在这一刻，季云泽因对方的那一句质问改变了想法。
此时，季云泽的神情说不出的古怪，他以一种似笑非笑的姿态，毫不掩饰自己眸中的嘲弄之色。
“哈哈哈哈哈……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突然，季云泽放声大笑起来，神情有些激动，似是有意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你……”
面对季云泽突如其来的如此激烈的反应，北慕辰也着实被震慑到了，旋即看向他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复杂。
“啊……在场的父老乡亲们……”
季云泽却是突然转身面向了围观着的众多民众。
“我们可都是老熟人吧？虽然并不全都认识你们，但我相信大家也都认识我吧？”
闻言，刑场周围爆发出了更为激烈的议论声，先前的猜测被证实，所有曾为北族之人的居民们都陷入了惊恐之中。
那些年，他们暗地里所厌恶，所鄙夷的那个五毒族的孩子并没有如传闻那般死在帝国军的刀剑之下，而是在三年后卷土重来，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想要做什么？！
看着周围一脸肃穆身披甲胄的城中军，与周边由强大元魂力量所编织而出的结界，他们这一次是真正慌了神。
“大少爷……真的是你啊……”
突然，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老妇人吃力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隔着一层屏障，她头发花白，眼角的皱纹已经尤其明显，她看起来并不瘦，体型略有些臃肿，只是精神却是那样的萎靡，连带着身体都有些虚弱，足以见得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好。
只是在此刻，她那已经有些混浊的眸子里却散发出了光彩。
“您……您还记得我吗……”
虽是挤到前面，但老妇人却仍有些局促，她试探着抬起头，带着忧心与期盼，望着站在远处的，已经三年未见的年轻人。
“当然。”
季云泽微微一笑，他的回应并没有让老妇人感到失望。
“赵妈，这些年你似乎过的并不好。”
季云泽注意到了她的孱弱，她与三年前的面貌相差甚远，在她的脸上，岁月本不该如此匆忙，这足以可见她这些年来的艰难。
“少爷，您还能记得我就好……”
听到对方关怀似的话语，过往的一切皆现于老妇人的眼前，于是不禁悲从中来，连同声音都有些哽咽。
“你煮的粥很好吃，你是个好人，只不过好人在这个世界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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