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主殿前，顾清玄径直推门而入，恰好看见正揉着眼起身的林玄。
林玄看见他一时愣住：“怎么了？”
被声音惊醒的林子也正歪着头看门口的顾清玄。
没有灵力波动。
一丝都没有。
顾清玄垂眼，随后他抬眸看向林玄，面不改色地扯着谎：“我曾与张老先生有过一面之缘，昨夜思来想去也应当去拜访。”
“啊对！林子，你也一起去，好好地向张老先生解释你昨天为什么逃学！”
林子应了声：“哦，好。”
随即他便与顾清玄出门了。
两人并行了一段路，一时无话，顾清玄分神观察着来往行人与各处，试图从中发现不合理的地方。
“诶，你。”林子并没有去看顾清玄，他依旧平视前方，问道：“你压根就不认识张恒丰先生吧？”
顾清玄笑问：“何出此言。”
男孩慢悠悠地说道：“先生健谈，从巷口坐着的大婶到巷尾的狗都能叫得出名字，说上一两件相关的事，如果你们见过面，他肯定会提起你。”
“哦？说不定是我故意不让他说见过我的呢？”
“那就更矛盾了。既然你不想让他人提起，那就没理由要带着我去见先生，你大可自己一个人去，何必多此一举。”林子继续说。
顾清玄没搭话，但林子感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那依你所见……”顾清玄开口了：“我为什么要带上你？”
林子回道：“很简单，两种可能。要么你只是想找个借口通过我去接触到先生。”
顾清玄继续问，声音带上点笑意：“那另一种情况呢？”
林子轻哼道：“无非就是你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狂魔，想把我诱骗出来杀掉之后再回去杀掉玄哥哥。”
“但这种可能无限趋于零。”
“嗯？为什么？”
林子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漫不经心地说：“一个小孩子和一个瘦弱的少年郎，你要真想杀我们，没必要费这么大劲。”
顾清玄提醒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或许不想杀林玄，只想杀你呢？”
林子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去踢脚下的石子：“哦。”
“你不怕吗？”
“你不会杀我。”
顾清玄问：“为什么？”
林子顿了一下，回答道：“直觉。”
“转过前面那个弯……”林子想继续说，巷中便传来高喊的贩卖声，一时打断了他：“冰糖葫芦咧——”
扛着冰糖葫芦签的小贩从两人身边经过。
等小贩过去后，林子接着未完的话：“转过前面那个弯就到先生家了。”
顾清玄问：“你不好奇我找张老先生做什么吗？”
林子瞥了他一眼，吐槽道：“不好奇，谁知道你是不是那种专门引诱别人去探寻谜底，然后转头就把人杀了取乐的……”
顾清玄没忍住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着实像道风景，林子默默把最后两个字咽了回去。
顾清玄倒是没想到这人小时候的脑子里还有这么多小九九，聪慧又有些自作聪明。
林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没这种可能。”
他显然知道顾清玄是在笑他，有些不服气。
顾清玄没接他的话，因为林子敲响了木门。
没过多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打开了大门，顾清玄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林子就给他安排了个“林玄好友”的身份。
顾清玄就顺着他的话承认了，顺带提了一下林子昨天逃课的事，让对方喜获十遍抄书。
当男孩幽怨地盯着他时，顾清玄回敬了个“我这都是为你好”的神情。
不过一直到日暮西山，顾清玄还是寻不到任何异样，外放的神识也无法窥破此处。
但他心中已有了些猜测，就等今晚验证。
是夜。
顾清玄坐在木凳上，盯着手中的陶瓷杯，他无意识地转动着杯子。
直到一只手紧扣住他握杯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微凉的气息拂过他的耳郭，阴恻恻的声音带着点残忍的笑意：“顾清玄，你可真让本尊好找。”
顾清玄抬眼，能认出他了，说明封林的记忆又恢复了些许，不过这里的规律是过一晚上恢复些许记忆，亦或是……
顾清玄还没思考完，颈脖上传来一阵刺痛。
封林咬了他。
咬得还不轻。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清玄指尖微动，却被早已防备着的另一只手给按了回去，泛着冷意的手强行从他指缝间挤了进去。
“这下你就无法掐诀召出那些稀奇古怪的锁链了。”带着得意的轻笑又重新回到他耳边。
顾清玄又得出另一重信息：“你记得？”
看来封林记得昨晚被他锁在半空的事儿。
“当然。”
顾清玄面上依旧平静：“如果你的脑子还没彻底坏掉的话，那就应该知道……”
刺痛的感觉让顾清玄顿了一下，气息在他颈间游走，像是蓄势待发的毒蛇，准备时不时地给他来上两口。
顾清玄冷笑：“别发情。”
“你施加在本尊身上的东西，总归是要讨回来的。”
顾清玄知道他是想说自己曾坑杀他那几次。
“即使现在，我也有不下五种重创你的方法，想试试么？”
“那就试试？”同样微冷的气息吹在颈脖上，威压外放，顾清玄听见房梁承受不住，嘎吱作响的声音。
犹如实质的视线游离在他身上，像是恨不得立刻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顾清玄沉思几秒，判断出现阶段的封林依旧没法沟通，而且经过那次由南亭暴走引发的“意外”后，这人对床笫之事有种莫名的执念。
虽然顾清玄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轰——”
偏殿还是塌了，不过不是被封林的威压给弄塌的，而是……
“放开他！”
依旧被封林死拽着的顾清玄抬眼，看见脸上带着怒容的萧晓乐。
这让顾清玄感到些许疑惑，按照时间线来说，萧晓乐早在南亭暴走时就被妖火烧死了，那对方现在所拥有的又是哪一段时间的记忆？
封林眯眼：“又是你？”
无数冰刺从他身后显现，目标直指萧晓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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