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坦白从宽
伊琳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李怀堂，没做声。
黄掌柜见状，开口了：“伊姑娘，这李怀堂虽说做下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但所幸被达儿识破，并未对清香阁造成实际的损失。平素他怎么看都像个老实人，相处两年了，老夫也着实不忍心，看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啊！”
听到黄掌柜这番话，李怀堂的眼角流出了几滴热泪。
“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赵管事也帮腔了，“伊姑娘，李怀堂自幼丧父，全靠老母将他拉扯大。若他今日去了，他母亲今后将日日以泪洗面啊！”
李怀堂听了，感动地不能自已，抽泣着说：“伊姑娘，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说，我全都说……”
于是，伊琳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取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让赵管事塞到李怀堂嘴里。
伊姑娘的药丸，果然是好东西，闻起来没什么异味，味道也没有一般的药丸那么苦。
李怀堂狼吞虎咽地，几口嚼碎药丸，吞了下去。
不知是对症下药的缘故，还是心理作用，李怀堂服药后，精神果然好转，明显感觉肚子不疼了，眼睛不花了，就连下午被揍的部位，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伊琳又从另一个小瓷瓶里，取出一些粉末，示意赵管事用滚水冲了，让李怀堂趁热喝下。
李怀堂压根不知道自己喝了什么，只感觉似乎有股姜的辛辣，甜丝丝的很好喝。
“解药”喝下肚后，他觉得自己神清目明，肚子暖呼呼的，于是从地上坐起来，对着众人羞愧地低下头。
“说吧，那人是谁？”伊琳看着李怀堂，问。
“是二狗子。两天前，他把这个药包给我，让我找机会下到片皮鸭的蘸酱里。”李怀堂不敢看众人，低着头回答。
“这二狗子，是向安街的地痞，成日里游手好闲，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赵管事在一旁补充。
“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个药包？”伊琳接着问。
“他说，清香阁挡住别人发财了，让我做些小手脚，给清香阁一点教训，别老想着一支独大。”李怀堂低声说，愧得脸都红了。
黄老板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该死的李怀堂，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背地里还要撬我的墙角。
什么叫“挡住别人发财了”？我究竟挡住谁发财了？！
但黄老板毕竟是黄老板，在饮食界打拼多年，见过不少世面，李怀堂这种小角色，他哪会放在眼里。
当下他忍住气，听伊琳继续问。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伊琳问。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关心的，于是大家都竖起耳朵仔细听。
“二狗子说，只要我把纸包里的东西，放到蘸酱里，就给我十两银子。”李怀堂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十两银子，你就做这种事！”赵管事气得想骂娘，“你小子是脑子发烧了？十两银子，等你出师后，一两个月就挣来了，何必要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我……我娘病了，我哥给我捎话，说家里没钱抓药了。”李怀堂快速瞟了屋内众人一眼，低声说：“正好二狗子找上门来，说……说……”他怯怯地看了众人一眼，不敢说下去。
“你说吧。”黄老板看出李怀堂有顾虑：“只要你全部招了，我们会想办法保住你。”
“谢谢黄老板！”李怀堂跪下磕头，泪流满面：“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只要你有一句不实，被我们查出来，今后你就吃不了兜着走！”赵管事在一旁，咬牙切齿地补了一句。
“小的不敢！”李怀堂连头也不敢抬，低头跪着说：“二狗子说，清香阁来了个高人，专门教做大菜，想把全城的客人都拢过来。他让我把这包东西放到蘸酱里，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让蘸酱的味道怪一点，让客人不喜欢。”
说到这，李怀堂又开始磕头，“我信了二狗子，以为这东西真的只是会让蘸酱的味道变奇怪，客人以后就不再来清香阁吃片皮鸭。若早知道这东西有毒，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往蘸酱里放啊！”
“清香阁的生意若不好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黄掌柜问：“你就这么希望清香阁倒闭吗？”
“不是的，黄掌柜，小的不敢！”李怀堂连忙争辩，“我并非希望清香阁倒闭啊，而是因为二狗子说，若这事成了，今后每次清香阁推出新菜，都会让我做些手脚，然后……然后……然后我就能源源不断地拿到酬劳。”说到最后，李怀堂的声音低得快听不见了，额头紧紧抵住地面，不敢抬起来。
黄老板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怀堂，冰冷的目光投向黄掌柜和赵管事，一言未发。
黄掌柜接收到黄老板的目光，心一下寒了：“老板这是在怪自己，拿了清香阁的月银，却没管好清香阁的人和事啊！这个该死的李怀堂，贪财贪到这上头了！”
伊琳敏锐地感受到屋内诡异的气氛，这时候需要大家同仇敌忾，而非内讧。
于是，她开口了：“你听二狗子和你这般说时，有没有想过，万一被发现了，你将来怎么办？”
这句话也是众人关心的，于是黄老板暂时将目光重新转向李怀堂。
黄掌柜和赵管事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有……有的。”李怀堂说：“二狗子叫我别怕，他说只要我手脚麻利些，清香阁厨房里人来人往，不会被人发现的。再说了，即使万一被发现，我有糕点手艺，手里又攒下几个钱了，无论是将来自己开铺子，或是再去其他酒楼找份工，都不是难事。”
“唉，你是得罪谁了，被人这样摆一道？”伊琳叹道。
此言何意？
众人不解地看向伊琳。
就连李怀堂，也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伊琳。
“你娘生病，你回去看过了吗？”伊琳问。
迎着伊琳的目光，李怀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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