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原本还想从秦思媛嘴里多问点消息的，可惜医院里的电话，来得很及时。
这些年她几乎没有关机过，而且绝对不会欠费或者让手机没电，就怕会有情况紧急的病人需要她。
这次医院打电话来，是要她紧急前往挨慕国。
挨慕国有个重要人物，和妻子一起出行，但飞机遭遇事故坠机了。
他的妻子还是个孕20周的孕妇。
“……这次情况很紧急，还好飞机下面是太平洋，虽然都是重伤，但这次几乎没人死亡。”
电话里，主任的声音有难以掩饰的沉重，“我们也要派出精锐过去支援，经过医院领导慎重思考后，决定让你加入支援队伍。”
黎漾也很诧异：“可是我才刚转正没多久，应该没有资格……”
“你的实力，温郁和我们打过招呼，我们都相信你。”
主任沉稳的声音，像是一剂定心丸，让黎漾的心安定了不少。
“这次的事故很多人都在关注，你加入支援队，压力会很大。但是你是咱们医院数一数二的内科医生，我和院里都相信你，一定可以顶住的。”
“嗯，我马上收拾东西。”
黎漾应下后，挂断电话，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秦思媛和傅清予，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一直话很少的傅清予，猛地拉住她的手，墨黑的瞳仁里汹涌着复杂的、黎漾看不懂的情绪。
感受到手臂上突然被巨力扯住，黎漾出于惯性回头，猝不及防地跌入他的眼中。
那里有压抑到快要喷薄而出的东西。
“傅总，有事？”黎漾按捺住心里的不安，轻声询问。
“你……你现在回去，不安全，我开车送你。”傅清予少有的结巴了一下，才继续说，“许曼卉想对付你，肯定不止这一点手段。”
这个，确实有可能。
认识许清如这么久了，黎漾已经深刻感觉到，许家两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且许曼卉除了有许清如的心狠手辣，她还阴。
“……好。”黎漾点点头，没有拒绝。
许曼卉在傅清予走后，刚想对她动手，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堆保镖制服了。
说明傅清予可能从很早之前，就防备着那个女人，他肯定知道不少许曼卉的小动作。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去挨慕国的事。
之后她马不停蹄地打开手机，才看到现在所有媒体都在报道飞机失事的消息。
两百二十三人，在飞机失事坠海的过程中，几乎全都受了重伤，还有四人死亡。
只看搜救现场的照片的话，真的触目惊心。
“我……正好我最近有事，要去挨慕国，我们可以一起去。”傅清予干涩的声音，在狭小的车里响起。
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上的黎漾，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活人在开车。
“恐怕不行，”
她毫无诚心地抱歉一笑，“我们去救援的队伍，会有飞机直达医院。何况，希望医院没有傅家的股份。如果带上傅总，万一出事，不好交代。”
傅清予整完都是不咸不淡的样子，在听到黎漾这样说后，脸色彻底黑下来。
线条冷硬的下颌，在黑暗的空间里愈发显眼。
“傅总应该知道希望医院是谁开的，他们都不差傅家这点钱，应该不会让您入股了。”黎漾挑眉，放下手机，侧目看他，“傅家那么有钱，傅总去挨慕国，不用蹭医院的方便吧？”
傅清予侧脸肌肉隐隐浮现出牙齿咬合的痕迹，他脸色黑了又白，最后挤出一丝勉强的笑：
“李扬医生，说得对。”
黎漾见他消停下来不说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今晚的事，她真怕本来就已经起疑心的傅清予，会发现更多端倪。
虽然在爷爷那里看到自己走后，傅清予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的气解开不少，还觉得挺爽。
但是他们两个之间隔了太多东西，这辈子最好的结局，是永远不要再认识对方。
之后在回她公寓的这一路上，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交流。
不过，黎漾倒是接到了温郁的电话。
“……这次医院让我们两个去，队伍里其他人都是来自各地的医生。”温郁在电话里声音沉稳，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院里叮嘱到挨慕国，我们互相照顾。”
“我以为会是姜堰。”黎漾右手扶着耳边的电话，左手食指按了按太阳穴。
温郁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在单纯地陈述事实，所以解释：
“确实院里最开始只提了姜堰的名字，但，姜堰医生……病了。所以，才换成了我和你。”
“姜堰？病了？”
黎漾微眯眼眸，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读书的时候，姜堰就是整个A大医学系所有人的目标和追求——他就是铁人，不会累，更不会生病。
“具体情况很复杂，电话里说不清楚。一会儿见面，我再跟你仔细解释。”同为A大学生，温郁非常明白黎漾的想法，“这次要去至少半个月，我列了要带的物品清单发到你手机上了。别走得匆忙忘记什么，去挨慕国不方便。”
“嗯。”
黎漾打开手机，看到温郁的清单，真的事无巨细面面周到。
不仅有工作要用的，甚至连姨妈巾这种小东西，都写得清清楚楚。
电话还没挂断，她老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谢谢师兄……对了，飞机什么时候走？”
“两个小时后，所以你得快点。”温郁的声音里，染上了不少喜悦。
然后……
“放心，我会把她按时送到。”傅清予猝不及防开口，没用力，但声音不小。
至少黎漾肯定，温郁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这个世间点，傅总和你在一起么？”温郁问。
黎漾冷冷瞥旁边男人一眼，才解释：“是啊，傅老先生身体不好，我来给他做点检查，不小心耽误了点时间。”
“呵呵呵……傅老先生的失忆症，还是得等他自己慢慢恢复，急不来。傅总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还是四处求医，真是孝顺啊。”
温郁不咸不淡还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手机话筒，在狭小的空间里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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