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当年之事
在我观察周围的情况时，乔双镜走了出来，向我扔来一身旧衣服，我拿起来闻了闻，险些没直接吐出来，这衣服上满是刺鼻怪味儿，真臭！
我鼻子没自己眼睛灵，也晓得，其中一种味道，就是活尸身上那股腐烂味道，真不知道伴随着那些尸，这两个老东西是怎么用那口锅，煮饭吃的。
乔双镜忽略了我脸上的嫌恶表情，命令道：“把衣服换下来烧了！阴阳地里后半夜异常寒冷，别在屋外久留！”
她说得没错，这里的气温，比我们进来时，冷多了，像在一个大冰窖一样。
我收起了所有矫情，拿着衣服，打算去找个角落换衣服。
重来也有一套衣服要换，它习惯了跟在我身边，自然而燃地跟着我一起进了屋，我将他那套衣服塞到他手里，无奈地对他说：“以后我换衣服洗澡上厕所，你不准跟着！”
重来却理所应当地说：“可我以前都是要跟着的！”
想到这厮从前随时随地都跟在那些女人身边的样子，我不免后背发凉，我十分严肃地说：“我不管你以前，以后你不准跟着！”
重来只能委屈巴巴地点点头，说：“好吧！”
我独自去里面的屋把衣服换了下来，那股恶臭便如影随形了！
没办法，我们身上带着外来世界的味道，若不把衣服换下来，很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出来时，重来也乖乖换了衣服，它现在都开始嫌弃衣服丑了，向我抱怨道：“我这么好看，怎么能穿这么丑的衣服！”
“少废话！”我拿起他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外面的屋子，见乔双镜已经升起了一堆火，我把我们的衣服丢进去烧了！
看着被火光照出狰狞面孔的乔双镜，我站在一旁警惕地望着她。
她也没理会我，抽出一张符来，朝火堆里扔了进去，她嘴里念道：“一纸送踪符，人去踪影无——”
完毕之后，她扭头进去她住的那间黑黢黢的屋子，从里面抱出个木匣子，从里头拿出一个瓷瓶子扔给了我。
我打开闻了一下，是药。
以前小的时候，外婆跑去很远的山里踩回来一种草药，熬的药，不止治外伤，还清邪毒，是姜古门的秘制药，就是味道难闻了一些。
我看向重来，它这具借来的身体已经和它长在了一起，也会受伤流血，看着它手上的伤我忙叫它过来，坐在火堆前帮它擦了药。
因为这药抹在外伤上极其疼，我以为重来会叫喊，可是却没有，它咬牙坚持着。
瞧它这模样，我就小声对它说：“疼就叫出来嘛，叫出来就不那么疼了！”
“我才不要！”重来说：“爱叫的鬼，都投不了胎的！”
也是，爱叫的都是怨气重的，怎么投得了胎呢？
可是我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重来，它这怨气还不重吗？真是无奈又好笑。
乔双镜并没有同我们一起坐在火堆前，她步入了房间的阴暗处，将脸藏在了阴影里，我透过火光，只能看到她一个大概的身影，她用她惯用的讽刺强调说：“你和你外婆一个臭德行，无论对什么东西，都拥有一文不值的怜悯之心！”
这是她的家，我可不想这时候再和她打一架，所以无论她说什么，我都在心里告诉自己，别上她的当。
重来却不开心了，它嚷嚷道：“你个老妖婆就是嫉妒！为老不尊！”
乔双镜不理会我，却没惯着重来，她阴阳怪气地说：“说到老，你这东西没投上胎，不算你上辈子死的时候，光是等投胎也得等一个甲子吧，论老，我可没你老！”
这老妖婆可真狠，话里话外点重来没投上胎来戳它脊梁骨，气得重来龇牙咧嘴的。
“重来！”我止住它，此时呈口舌之快，没有任何意义，我可没忘我跟着乔双镜来此的另外个重要目的。
我下意识地问道：“你知道我爷爷的下落？”
要撬开乔双镜那张嘴可不容易，而且就算她开口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久未等到她回答，我又问：“今天那个被祭的老道士，你知道是谁吗？”
“张水火！会仙观观主，这个臭道士早就该死了！”老妖婆毫不避讳地诅咒道。
一想到老道士在我面前灰飞烟灭的样子，我自责瞬间转化为愤怒，骂道：“说到该死，你为修炼秘术，滥杀无辜，你更该死！”
重来附和道：“对，你才该死，老妖婆！”
“哼。”乔双镜冷笑道：“滥杀无辜？与你想比，老身的恶，不过是人短短一生中能起的恶，而你呢？司免，你现在应该知晓自己是什么了吗？你才是苦厄本身，你有什么资格说教老身滥杀无辜？那个臭道士，也是被你身上的厄之力烧尽的！”
说着，她颤抖地抬起自己的手，抚摸了一下自己满脸烧痕的脸。
她不甘心地说：“老身机关算计这一生，就为了找到厄之力，可是老天爷总是与我对着干，就这样，也不如我愿，老身真恨呐，怎么偏偏是你这个臭丫头是厄啊？”
她恨我是她日思夜想的厄，我又何尝不恨自己，身体里藏着这万恶的苦厄？
我问她：“乔双镜，我外婆当年，真的是被姜古门逐出门的吗？”
我之所以这么问她，是因为我一直记着，当年在东山上，黄姥爷赴死前对我最后说的话，他说我外婆并不是被姜古门赶出来的。
可是乔双镜当年却骗我说，我外婆是因为当年怀了我母亲，犯了门规，才被逐出了姜古门，乔双镜为何要骗我？
这其中，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定和外婆当年与宁爷爷一起隐瞒的什么事有关。
乔双镜听后，没有回答我，坐在阴暗里沉默了好久，这过程里，我们谁也没说话，眼前的火堆燃得很大，将阴阳地里后半夜极寒的气温阻隔在了破墙之外。
我往里面丢了些柴火，听到乔双镜说：“师父从小就偏心师姐，那门主之位，我是可望而不可即，却没想到，有一天师父对我说，等她百岁以后，让我来做门主，我以为师父终于明白我对姜古的忠心了，可是那天晚上，却偷听到师父让师姐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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