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王后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惹得有道目光扫了过去。
“老夫人还一直问，娘娘何时回去看她？”
卫湘君小心地试探道。
“卫大姑娘医术是有一些，就是话多了。”
能听得出来，国主又有些不高兴。
岳王后自然帮着卫湘君，“她不过说两句实话，主上何苦咄咄逼人？对了，她那老实巴交的师父有没有罪？为何到这会儿还把人扣着？”
这种话吧，也就岳王后敢说。
国主脸又沉了几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太嫔到底是枉死，虽她无儿无女，可几个侄儿还在朝中为官，若不给人一个交代，孤如何服众？”
“那就找出真凶，总不能拿着郑乔生凑数。”
岳王后怼道：“福慧和亲之事，朝中那些人一个个敲锣打鼓，恨不得明儿就把人送去。怎得查王太嫔死因，倒是能拖便拖？”
“王后总是如此，我说东，你便说西！”
国主看似火已有些忍不住。
四下的人面面相觑，有机灵的赶紧往外退；有胆小的，干脆跪到了地上。
卫湘君也想走，余光无意中看到，泰阳公主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渐渐盈起泪珠。
“哇”的一声，孩子真就哭了起来。
知道泰阳公主被吓到，那二位总算都闭了嘴。
国主伸手，硬是将女儿抱过去，软言细语地哄了好一时，转头走出东暖阁。
岳王后站了好一会，看向卫湘君，“对不住，老老小小支使你们那么久，却连你师父都救不出来。”
卫湘君眼睛一闪，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可没等她开口，外头有人道：“娘娘，老奴求见！”
没一时，刘内官走进来，“娘娘，公主好几日未瞧见主上，方才拉着不让走。主上自是应下公主，今晚留在凤仪宫了。”
“倒也不必，公主既是不舍，随她父王去重华殿。”
岳王后一点面子也不给。
刘内官不免尴尬，想了半天，道：“娘娘，主上向来操劳。如今为了与齐国和谈之事，更是殚精竭虑，夜不成寐。好几天前，国主便说胸口痛得厉害，用过太医的药，也不见好。”
“说这些做什么？”
屋外有人不满地道，伴着孩子的咯咯笑声。
“还不收拾公主的衣裳，既是她父王有恙，自当做女儿的侍奉汤药。”
“扑哧”一声，卫湘君没忍住笑了出来。
刘内官冲卫湘君微微摇了摇头，继续游说岳王后，“娘娘，主上到这会儿还没用吃食，”
“吃食倒不必了，听说主上如今每晚不喝几杯，便睡不着。樱儿，给重华殿送几壶好酒。”
卫湘君接过了话，“娘娘忘了，樱儿姐姐这会儿在郡主府。”
“你还真是个多嘴的！”
岳王后也教训起了卫湘君，“光知道说得好听，还不过去给主上瞧瞧。那些太医但求无过，断不肯真心为人着想。”
刘内官神色亮了，急着跑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的东暖阁，得了岳王后吩咐，刘内官领着宫人们端上了今晚的御膳。
主上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惬意地瞧着正高兴地乱蹦的泰阳公主。
岳王后站到卫湘君旁边，看着她开药方。
“主上乃是虚症，虚则浊阴不降，水谷不化，及至神气失守，才会有膈痛不眠。”
“听不懂你说什么，你只管将主上的病治好。”
岳王后说了一句，看向那对玩得颇为高兴的父女俩。
卫湘君已开了归脾汤，想了想，又加上人参、当归。
刘内官伸手接过，走了出去。
卫湘君当然知道，她这方子要给太医院过目。
她哪有替国主瞧病的资格，也是岳王后把这事赶到她身上。
说来这对百姓口中的恩爱夫妻，平日见面就吵。外头人若是瞧见，只怕会惊掉了下巴。
可国主龙体不虞，最焦急的，还是岳王后。
“公主的药煎好没有？”
岳王后问了句。
外头有宫女应道：“娘娘，太医院回了话。医正这会儿不在，药库不敢造次……”
岳王后的脸立刻变了，转头对卫湘君道：“带我口谕，去药库拿药，谁敢拦着，恪杀勿论！”
“遵命！”
卫湘君立时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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