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清澈沉静的眼眸里明晰的痛色浮了上来。
我还从未见他有过这样的神色,我的心里竟也像被人揪着一样难受。
我,阿七,小萤,我们三个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了几年,总有情分在,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此刻此情此景,我做不到如何豁达跟他讲道理,我的心底竟然充满对他的怨气。
可现在的我心乱如麻,也无从理起我这怨气从何而来。
我和阿七之间的气氛愈加凝固,彼此都知道,今日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回不到以前那样单纯的友情了。
仅仅只有片刻之后,阿七果断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滚烫,包裹着我冰凉的手,没来由的让人浑身颤栗,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
“是我糊涂,错过你那么多次,这一次,我不能再错过。”阿七面容坚定,话语坚定,里头还透着浓浓的自悔和遗憾。
我看着他,透过他的瞳眸看自己过去十五年的人生。
的确如他所说,我们在不正确的时间做了许多不得已的决定,这一次,他虽然找回了记忆,清醒着,不再迷茫着对我说出他的打算,可我知道,我们依然要错过了。
“跟我走,王盈能给你的,灵机,我都能给你。”阿七的手在发抖,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今日要说这样的话有多难,要鼓足怎样的勇气。
可我还是轻轻笑着,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在他不解且失望的眼神中,对他道:“这一次,我还是不能跟你走。”
阿七痛苦的眼神令我不敢直视。
我只能逼着自己冷下心肠,用最理智的语气讲出我内心的忌惮和羁绊。
“阿七,你既然在几年时间里拿到药谷大权,想必对我的身份,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我这条命,是露华贵妃费尽心思换来的,我若一走了之,陛下势必会迁怒她当初不顾一切的保下我。”
阿七听我说这些话,他很平静,或许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王盈再不好,也是陛下赐婚,我是贵妃妹妹的身份嫁过来,永远只能生活在京城。我活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是安全的,一旦跑了,那陛下一定天涯海角的追逐我,不仅连累露华贵妃,更会连累你,甚至是刚刚归顺朝廷的药谷,也将永无宁日。”
阿七再度攥住我的手,低下头去。
他都懂,只是他不甘,从前因为身份的不对等,我们无法在一起,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本以为有一丝希望,可我的身份却变了。
从高高在上的嫡公主,变成被陛下深深忌惮的前朝余孽。
如今,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我明白,他亦明白,只是不甘心。
“灵机。”阿七再度抬首,双目猩红,他的情绪在翻涌,可他习惯了克制。
“走吧,你我今日一别,不要再见了。”我开口劝他走,自己的心却慢慢尘封起来。
他维持蹲跪的动作没动,可我却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垮了。
“你等我,不出一年,我一定带你走。”阿七快将我的手腕攥断了,他想以此告诉我他的决心。
我迷茫了一瞬,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切都已成定局了,还能如何。
“我一定会带你走。”阿七留下这句话,他起身,慢慢后退,直到退至窗边,我们的目光依旧聚在一起。
我没答应也没否认,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心里并没信几分。
阿七前脚刚走,我的新郎官王盈就在小萤的陪同下进屋了。
我立刻盖起盖头。
他挑起我的喜帕,无欢无喜,无悲无惧,没什么浮动的情绪可言,只有淡淡的酒气缠绕,我们彼此打量着。
“该喝合卺酒了。”王盈指了指桌子。
我点点头,起身同他走到桌边。
他大我十一岁,所见所闻乃至人生阅历都比我丰富太多,在他面前,我不敢说太多的话,免得显得我没见过世面。
交杯合卺,礼成。
奴仆们纷纷退了下去,我们在新房里完成夫妇间最重要的事。
王盈看起来像文弱书生,可好歹还有身架子在,但外衣脱掉,只余一副身板的他却让我心惊,他瘦骨嶙峋的,和他脸上的好气色截然相反。
我虽是他的新婚妻子,可他对初经人事的我并不算温柔,我疼的死去活来,几次哭诉恳求他,他却只顾自己,完全不顾我的死活。
眼角落泪的瞬间,我才知道,原来男女之事,肌肤之亲,是这样让人遭罪痛楚。
****
红烛还没燃到天明就灭了,我这一宿疼的直抽气,也没怎么睡好,寅时的时候,他就起身了。
“老爷怎的醒这么早?”我问。
王盈披衣起身:“唔,要上朝,你再睡会儿。”
我揉着眼睛,艰难坐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尤其是那一处。
“可新婚头三日不是免朝么?”
“陛下虽然恩宽,可我不敢懈怠,没的让人以为我娶了贵妃的妹妹便托大拿乔。”
这话说的让人心里不舒服,不过念着新婚,我并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看他穿衣。
他穿好衣裳后,回头道:“你如今是府里的正牌夫人,以后内宅之事便交给你了,对牌钥匙在管家那儿,天亮后你叫他便是,你也在府里转转,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去取。”
我点头:“我知道了。”
他又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手里托着乌纱帽便离开了屋子。
他走后,我又睡了会儿,也不敢多睡,天亮后便唤来小萤,拖着撕裂般的臀腿,缓缓挪动起身洗漱穿衣,我以为,这便是我往后余生的日子了。
若能都如此,也好。
我就是这样一个到任何地方都能对付活下去的人。
——————
未完,作者码字中……
喜欢娘娘不想宫斗,奈何皇上带节奏请大家收藏:(m.zjsw.org)娘娘不想宫斗,奈何皇上带节奏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