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冰笑得坦然，眼神明亮。
整个人重新回到了曾经洒脱、耀眼的时期。
“我在你们面前习惯了保持最好的状态。”傅冰停顿了半晌后，“不是我没有把你们当成很重要的人，是我不知道怎么样在秦谨寒之外的人面前坦露自己的脆弱与负面情绪。”
韩蕙明白这种感受，所以才更想留在她身边。
韩蕙跟小美在望江阁的别墅住着，偶尔回连家小住。
小美、姜姽跟她玩得也很开心。
韩蕙发现她信任的人都是在傅冰信任的基础上建立的。
她第一次体会有同性朋友的快乐。
杨凝争等韩蕙离开后，才迈步进来。
傅冰给他泡了一壶茶，“不是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吗？”
“忙习惯了，休假也闲不住。”杨凝争把详细的财务报告递给她，“我和我的团队核实过几遍，确定没问题。你再仔细看看。”
“你处理这些事比我拿手，你确定没问题，我就不看了。”
杨凝争摇头，“你回头得建立自己的财务团队，专门审我们提交的财务报表，不能再重蹈覆辙。”
傅冰笑着点头。
这些事，她得让杨凝争和程双青自己提。
创业之初，最忌讳管得太多。
杨凝争和程双青都是行业内的佼佼者。
对他们最好的方式是给他们足够的尊重，让他们的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同时，他们也是懂分寸，知进退的人，他们会知道她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主动让她的团队结构越来越完整。
“我会好好考虑的。苏家协助你拓展了很多医疗点，这事儿你怎么看？与他们合作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阻碍？”
杨凝争谨慎道：“没有遇到阻碍，反而是太顺利了，顺利到我以为我不在风云诡谲的商界。我倒是觉得他们找我们合作不仅仅是合作，而是冲着你来的。”
“你认为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愿意跟他们深度捆绑就是好事，你不愿意就是坏事。”杨凝争坦然地凝视她，“我见过你与苏家人的相处，我个人感觉你不太喜欢他们。我无法确定我的判断是否正确，我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以最有利于你的方式与他们打交道。”
君子爱才，取之有道。
如果他的事业与才干是让她不痛快才建立起来的，他宁愿脚步迈得慢一点。
傅冰沉思许久，才说道：“我当下不喜欢他们。”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傅冰笑了笑，“我有时候反倒希望你们能够不那么按照我的意愿行事。我有我的局限，有时候会耽误你们的发展。”
“你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我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傅冰一愣，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在我刚开始创业的时候给过我很多力量？后来愿意跟着我的人诚然是可贵的，你是当时第一个全心信赖我的人。”
杨凝争想脱口说出他对傅冰的喜欢，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她会正视他对她的感情，但不会给他同样的爱。
告诉她，只会让她有心理负担。
不能成为情侣，当一辈子的挚友，也未尝不可。
杨凝争：“我很高兴我在你心里有很特殊的意义。秦家已倒，真正的秦盛也坠楼死了。当初买你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如果愿意，甚至能很快找到你的亲人。你的未来是肉眼可见的坦途，但你似乎不想走那一步。”
他们几乎没聊过工作之外的事，杨凝争知道他不该跟傅冰聊这些。
控制几次，仍旧没控制住。
“最近的我被很多人保护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本该是我的仇，有人绕过我把这些事都解决了。我曾经恨得咬牙切齿的仇，也轻飘飘的绕过我报完了。我没有真实感，甚至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一连串的事。”
“秦谨寒、乌时，甚至是韩蕙、苏家人，包括你和陆元，你们都想帮我把事情做好，把我围在一个安全的壳里，给我营造出美好、安全的真空环境。”
“我在尝试适应这个环境，就目前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适应。我认为我更像野草，有旺盛的生命力，我从各种事情中得到养分。你们把我圈在安全的环境里，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交流。”
“我知道我离我真实的身世就差一层薄薄的纸，却没想过去捅破它，对方也未必想捅破。”
杨凝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凝争，我想回到真实的生活与工作中去，我不需要你们把我供起来。我更希望我遇到挫折时，你们让我感到善意与温暖就行。”
“况且，日常的挫折也未必能打败我。你们不用把什么都扛到你们的肩上，有事可以找我。我除了是你们的吉祥物外，也很厉害的。”
杨凝争唇角带笑，“没有你觉得你弱过。”
“那就好。”傅冰也笑了，“报表我回头会看，等我看完了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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