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军后方。
李岩带着红娘子缓缓走出。
看着战场上硝烟四起，李岩长叹一声。
“我本意为苍生请命，不想苍天要负我。”
“相公！不必沮丧，”
红娘子安慰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又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呵呵！娘子说的是，但是……”
李岩扭头看向李自成的方向，“我总觉得怪怪的，以前闯王有意打压我，但是也算是明君，是非功过面前，心中自有一杆秤，能够衡量得失，精准把控，可是……”
李岩微微皱眉，“这次他为何多次涉险，非要做一些不利于自己的选择呢？”
“也许这就是欲望所致，”
红娘子笑道：“当初闯王什么都没有，被朝廷到处追杀，能活下来混口饭吃就不错，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然而如今却不同了，他坐拥百万雄兵，占据中原腹地，乃当世枭雄也，
既然是枭雄，哪一个会心甘情愿的被别人掌控？”
“我掌控他了吗？我只是为他出谋划策！”
李岩苦笑。
“相公虽然没有掌控他的意思，但是闯王面对相公时，打心底就很自卑，相公文治武功哪一点都要强过闯王，所以如今即将得到天下，闯王反而畏惧你，防着你，打压你……”
“自卑？？”
李岩淡淡笑道，“如果说闯王出身卑微，那么大明开国之君朱元璋呢？要知道，他做过乞丐，做过和尚，知道取了马皇后，得到了郭子仪的重用，才开始逐渐崛起，难道与朱元璋相比，他闯王还算自卑吗？
最起码闯王曾经还有份差事，所以，在我看来，并非如此，而是闯王的格局相较于朱元璋，太过狭隘，这种人，即便得了天下，也坐不稳天下。”
说到这儿，他看向太原城。
据说现在的崇祯皇帝就是朱元璋。
如今他真想与朱元璋见一面，与他促膝长谈一番，看一看，这个所谓的大明开国之君，是非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位雄主，还是说，是位暴君。
二人交流之间。
已经远远地离开了战场。
虽然背后硝烟弥漫，炮声震天，但是这一切，将与他们无关。
离开此处，他们将去东海，去过那无忧无虑的捕鱼生活。
然而就在这时。
身后突然一队人马追来。
“李公子且留步！”
李眼看着来人是牛佺，心下一寒，暗道这是要来取我性命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来人，淡淡笑道：“牛将军所为何事？”
“闯王有令，李公子为大顺多年来，一直出谋划策，战功卓着，如今因一时意见不合，选择离开，闯王虽然伤心，却有诸多不舍，故而送您一杯临别酒，希望李公子莫要拒绝。”
说着牛佺拿出一个酒壶，“公子！请喝酒！”
看着平平无奇的酒壶，李岩轻声一笑：“牛将军，你知道的，李岩从不饮酒！”
“王命难为，请李公子饮酒！”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替相公喝！”
红娘子上前一步，伸手去接。
她当然知道牛佺来者不善，也知道这酒里面肯定有问题。
“红娘子！这酒是李公子的，你代劳不得！”
牛佺沉声道。
“是吗？如果说……我非要喝呢？”
红娘子将手放在腰间的宝剑上，沉声说道。
“既然红娘子非要喝，那么就休要怪在下得罪了，我们只好……”
牛佺脸色一沉，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十员骠骑瞬间将李岩和红娘子围在中间。
这些骠骑长年与牛佺征战四方，他的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其意。
看着自身被包围。
李岩轻笑道：“将军何必如此呢？如果想要李岩的这条性命，我给你便是，为何还要拐弯抹角，做这么多呢？”
“李公子！我们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有时候，好人不一定就要活着，虽然你处处为大顺军着想，但是有你在，却有好多人永远抬不起头。”
“是吗？最抬不起头的，只怕是你父亲牛金星吧！”
“这……”
牛佺没有反驳。
“呵呵！当初我引见牛金星给闯王，是看他有满腹才华，可堪重用，”
李岩淡淡道，“当初他建议闯王，‘少刑杀，赈饥民，收人心，’单凭这三点来说，闯王若是得了天下，朝堂之上，牛金星就足以有立足之地，但是……唉……”
李岩叹气道：“牛金星气量狭隘，总以为有我在前，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他，让他举步维艰，无法抬头，却不想这一点反而被闯王利用，成为了打压我的手段。”
“李岩，休要忤逆我父亲！”
牛佺唰地一声抽出佩刀，“更不能忤逆闯王！”
“呵呵！还用忤逆吗？事实就是如此，”
李岩看向红娘子道：“娘子！你看我说得对吗？”
“哈哈！相公说得对，阴险小人，永远都是阴险小人，总会投机取巧，却不知自己早已经被别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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