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婆婆那扇破败的木门,如同隔绝阴阳的界限。
门内传来的沙哑声音,带着一股直透骨髓的阴冷,让门外的三人心头俱是一凛。
尤其是那句“将死未死的月光味儿”,精准得令人心惊。
铁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寒意,沉声对着门缝说道:“乌婆婆,是我,西街修车的铁战。带了两个朋友,有事相求。”
门内沉默了片刻,随后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破木板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窄缝,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腐朽草药和奇异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
门缝后,是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瞳孔深处仿佛有幽绿色的火焰在跳动,正是乌婆婆。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先是扫过铁战,然后落在叶逍遥和他胸前鼓起的布包上,最后在重伤的肖大师身上停留了一瞬。
“铁疙瘩?你倒是稀客。”乌婆婆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玩味,“还带了两个……麻烦缠身的家伙。尤其是这个小的,”她盯着叶逍遥,“身上沾的‘味儿’,可不止月光那么简单。”
叶逍遥感觉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自己的灵魂,下意识地护紧了胸前的银月。
“婆婆,明人不说暗话。”铁战侧身让开,示意叶逍遥上前,“这孩子怀里的……是个稀罕物,受了重伤,寻常法子救不了。听说您有通天的手段,特来求救。”
乌婆婆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布包缝隙中露出的银月的一缕毛发和它额间黯淡的符文,幽绿的瞳孔微微收缩:“月华凝魄,规则为纹……果然是‘那边’的东西,伤得可真不轻,本源都快散了。”她伸出枯瘦如爪的手,似乎想触碰,但又缩了回去,摇了摇头,“这东西,牵扯的因果太大,老婆子我一把老骨头,可不想惹火烧身。”
肖大师强忍伤痛,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恳切:“婆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做到,绝无二话!”
乌婆婆怪笑一声,声音如同夜枭:“浮屠?老婆子我不信佛。讲条件?可以。”她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指向云溪城西面那片被夜色和浓雾笼罩的连绵山影,“城西五十里,有一片‘月光沼泽’,沼泽深处,每逢月圆之夜,会生出一种叫做‘月光苔’的菌类,色如凝脂,触手冰凉,在月光下会发出淡淡的银辉。去采一捧新鲜的‘月光苔’回来。记住,要月圆之夜采的,沾了露水的,才有用。”
月光沼泽?
月光苔?
叶逍遥和肖大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光是“沼泽”二字,就透着危险,更何况还要在月圆之夜深入。
“月光苔是引子,”乌婆婆补充道,眼神深邃,“能暂时稳住它溃散的本源,给我争取施救的时间。至于能不能救活,看它的造化,也看你们的诚意。拿不回月光苔,一切免谈。”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是唯一的希望。
“好!我们去!”叶逍遥毫不犹豫地应下,眼神坚定。只要能救银月,龙潭虎穴他也敢闯。
乌婆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关上了木门,只留下一句飘忽的话:“月圆之夜,子时之前……过时不候……”
离开乌婆婆阴森的木屋,三人回到铁战修理厂那间压抑的地窖,气氛更加沉重。
银月的呼吸似乎比之前更微弱了,时间刻不容缓。
“月光沼泽……”铁战摊开一张皱巴巴的、手绘的云溪城周边地形图,指着西面一片被标记为深绿色的区域,脸色凝重,“那地方邪门得很,终年瘴气弥漫,沼泽里不仅有吃人的泥潭,还据说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本地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再邪门也得去。”肖大师咬着牙,忍着背后的剧痛,“离下一个月圆还有三天,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接下来的三天,在压抑和紧张中度过。
铁战利用他的门路,悄悄准备了必要的装备:防瘴气的面罩和解毒草药、探路的长竹竿、结实的绳索、还有几把磨得锋利的开山刀和一把填满特制弹药的猎枪。
肖大师则强撑着伤势,抓紧每一分时间调息,尽可能恢复一点体力,同时将他对能量感应的微弱能力,尽可能地向叶逍遥讲解和引导,希望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叶逍遥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银月,不停地用清水湿润它的嘴唇,感受着它生命烛火般的微弱跳动。
他将那把冰冷的短刀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心中既有对未知沼泽的恐惧,更有一种必须成功的决绝。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种奇特的感知力,似乎在压力的催化下,变得比以前更加敏锐了一些,对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动,甚至对银月体内那丝微弱本源的感应,都清晰了一丝。
月圆之夜,终于来临。
傍晚时分,天空阴沉,乌云密布,似乎并非一个理想的月圆夜。但时间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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