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头发的女子包裹在修长的棉披风当中，声音轻柔而又绵软，格外的动听。
赌坊的这位工作人员，耳边仿佛听见了风铃发出清脆的轻鸣，甚至脑海中还回响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空灵的歌声。
有一瞬间，他仿佛站在河边，听见了冰消雪融的声音。
种种异象都表明，眼前的女子绝非寻常之人。
他再次仔细地打量蜷腿坐在沙发里的女子，又有了新的发现。
她的皮肤非常白皙，以至于能看见脖颈一侧青色的血管。
至冬国由于常年见不到太阳，人们的皮肤普遍比较白皙，但眼前的女子的皮肤，竟然比冰雪还要光洁，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最奇怪的是，她蒙着眼罩，透过眼罩花纹上的缝隙，隐约能看见她紧闭的双眸。
对方是一个盲人，把窗户当成了进来的大门？
他一厢情愿的想到了这种可能，可是转念一想，盲人不可能独自一个人来赌坊，立刻警觉起来：“什么听众？”
对方轻笑着解释道：“刚才听你们提到亲王殿下，所以我就进来了。抱歉了哦，我是殿下最忠实的听众，任何关于亲王的话题，我都非常感兴趣。”
他急忙跑出去通知掌柜和其他伙计。
苍白女子来者不善，很有可能是愚人众的密探，躲在隔壁偷听赌坊的情报。
掌柜闻言，立刻带人冲进房间。
“你是谁？”
掌柜质问道，同时打量着该女子。
苍白女子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棉外衣，引起了他的重视。
布料绝对是上乘的布料，只有至冬国的贵族们才穿的起，当然，令他最意外的却不是布料，而是那棉衣上绣着的雪花图案，以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愚人众标志。
“你是愚人众的人。你想干什么？”
“我是来听你们讲亲王故事的。”苍白女子悠然自得的解释着，在她的手心，还把玩着一个雪球，“对了，请放心，我不会举报你们。殿下说过，水至清则无鱼。把你们彻底取缔了，至冬又少了一个听故事的地方，呵呵，还是给你们留点生存空间吧。”
掌柜听的心头发慌。
这种语气和态度，此人在愚人众的地位绝对不低，当即毕恭毕敬：“大人，我是这家赌坊的掌柜，刚才小的言语多有得罪，请不要介意。您想下注吗？”
察言观色是担任赌坊掌柜最基本的能力，他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今天也坐不到这个位置。
苍白女子爽快的回应：“买亲王殿下胜利。”
“您想买多少？”
“我……不知道多少合适。你有建议吗？”
掌柜的很为难。
他确定对方是愚人众的中高层，所以财力不是问题。
可是，他不敢保证至冬的亲王一定能赢，推荐押注的金额过大，万一输了到时血本无归，对方找赌坊麻烦怎么办？
推荐押注的金额太小，即便赢了也赚不到多少摩拉，在至冬国严格的禁令之下，像这样的大人物轻易不会来赌坊，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让其尝到甜头，以后才会经常来光顾生意。
“大人，一百万摩拉可以吗？”
“一个亿。”
苍白女子取出一张北国银行的存折：“卡上有一个亿，下单吧。”
掌柜的喜出望外：“好嘞，请稍等，我立刻办理。”
过了一会，苍白女子接到赌坊出具的凭证，轻声问道：“你刚从稻妻而来，殿下此次出访稻妻，你可曾见过他本人？”
“在街上见到了。亲王殿下与雷电将军论道，他当众指出‘眼狩令’的危害，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振聋发聩。”
苍白女子兴致高昂的问：“殿下说了什么呢。”
“殿下对将军说，神之眼是普通人的希望，你夺走神之眼等于剥夺了普通人的希望。此外，殿下告诉将军，你手中的权柄，来自于国民，而非手中的屠刀。将军听后，连续站在天守阁的屋顶沉思，几天几夜没有动过。”
“噢，殿下还发表了对‘锁国令’的看法。他说，区区岛国，自然资源有限，外贸才是繁荣的根本，禁止和国外通商，故步自封，拒绝发展，可谓愚昧至极。这一番论断，在稻妻的商界引发了强烈的反响。没过多久，将军放宽了‘眼狩令’和‘锁国令’，我们这些商人都是受益者。”
“锁国令”放松，他才说来至冬就来至冬，放在以前根本不敢想。
至冬使团那日离开稻妻，他去码头相送，岂料，全稻妻的商人几乎全部都到齐了。他从来没见过平日里为了利益勾心斗角的商户们像这样团结过。
苍白女子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迷人的笑意：“后来你们稻妻的商会为了报答殿下的恩情，筹集了一笔资金，计划为驻扎在当地的愚人众，修建一座全新的驻地。初步的规划是十栋大楼和两栋小楼，足够容纳上千人。”
掌柜疑惑道：“大人，您既然知道这些事，为何还要听我再讲一遍啊？”
“殿下的故事，永远都听不够。”
掌柜感慨道：“小的懂了。难怪您刚才说自己是殿下最忠实的听众。我真羡慕你们至冬人，有这样一位雄才大略的亲王。”
“还有关于殿下的其他故事吗？”
掌柜想了想接着说道：“殿下在当晚社奉行举行的欢迎宴会上，羞辱了天领奉行的家主九条孝行。九条孝行那个老狐狸，仗着雷电将军的宠信，平时作威作福惯了，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亲王殿下走了以后，他就大病了一场，对外称是旧病复发，其实我们都知道是被殿下给气病的。九条孝行干了许多有损民众利益之事，稻妻的百姓们听说此事，无不拍手称快。”
苍白女子脸色忽的阴沉下来：“晚宴上殿下羞辱九条孝行，可是为了给宵宫撑腰？”
“殿下把至冬黑火药独家代理权签给了宵宫小姐，还邀请宵宫小姐来至冬国开一家烟花店的分店。对了大人，宵宫小姐此次与我同乘的一条客船。”
苍白女子忽然起身，严肃问道：“那位宵宫小姐来了至冬？她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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