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道人在青年走远了之后被雨水一浇,才算是从那种被震慑住心神的状态之中挣脱出来,跳脚叫嚷道。
“夏总,这小子一派胡言,完全就是胡说八道,风水之道我罗白举……”
看到夏阳天的脸色有点不对劲,生怕得罪了金主的道人立刻上前试图解释,然而话还没等说完一半,就被夏阳天抬手打断了。
“先生,这雨天下葬真的没事吗?”
道人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夏阳天这么问无疑是更加相信他一点,不然就凭着那个同行小崽子云里雾里的一句话这夏老爷子是无法入土的。
“无妨,下雨这是好事,这叫天哭,说明老天爷都在为老爷子惋惜,直接下葬吧。”
道人一抹脸上的雨水想笑着说又硬憋了回去道。
“那葬吧……”
山路险峻无比,又下了这么大的雨,道路泥泞不堪,再走回去风险太大,思虑了一下以后夏阳天下令下葬,一行人听到这话以后皆是松了口气,生怕夏阳天真的信了那个野道人一样青年的话,要是再把老爷子给请回去,那可就白遭罪了。
在一众人七手八脚的忙碌中时,夏阳天伸手将嵌在树上的菜刀拔了出来,眼睛微微眯起,翻看了一下之后交给了秘书保管。
断折的引魂幡沾满了泥浆无人在意,送葬的队伍在道人的带领下草草的埋了棺材念两句词就逃也似的下了山,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草丛之中一道黄色的影子快如电光,一头扎进了刚刚立起来的坟包之中。
……
一个多小时以后,东江市衡水大学附近的一家小旅馆门口外,穿着长袍留着长发看上去有些病态的青年出现在了门口,右肩膀还背着那个叮叮当当的破包,左手却淋着整整六瓶二锅头!
“去去去!我们家信佛不信道,没有闲钱给你!”
旅店的老板娘看到青年这幅打扮,当即有些不耐的道。
“住店。”
青年微微一笑,也不生气,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红票子和身份证一起递了过去。
老板娘一看,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笑靥如花的赶忙上前接过身份证和钱,开始办手续,生怕耽搁一会以后对方就会反悔一样。
“住店正好一百不找了,也不收你押金,如果打了什么特殊电话声音小一点,嗯……阴招!”
老板娘嘱咐了几句以后拿着青年的身份证就要办手续,结果被身份证上的名字直接镇住了,下意识的就念了出来。
“是阴昭,我姓阴,我爷爷希望我能阳光一点。”
长袍青年微微一笑,解释道。
……
“嘎吱!”
阴昭拿着自己钥匙,来到旅店的二楼照着号码推开一间房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发霉的味道掺杂着刺鼻的消毒水扑面而来,阴昭一脚踩在地板上的时候脚下立刻给了反馈,发出“嘎吱,嘎吱”木板摩擦的声音。
房间内的设施十分简陋,不过还算不是布满厚厚的灰尘,隔着窗户就能看到有着十几年历史的衡水大学的操场,阴昭将肩膀上背着的破袋子挂在了架子上,伸手从里面拔出来一把一尺多长的菜刀,手腕一翻舞了一个刀花,刀身上的水渍立刻被甩得干净。
“衡水大学……”
阴昭对着窗外比了一下菜刀,做了一个斩断的动作。
这种神经质的动作仅仅保持了一秒,而后阴昭就将菜刀又塞了回去,随着这个动作,背包内顿时又传出“当啷当啷”的声音。
阴昭口中的爷爷其实也是他的师父,他的师父是赊刀人,阴昭自然也是赊刀人。
从古华夏到现在的新华国,岁月历史不断变迁,各种各样的职业行当也都是宛如泼墨洒水,遍地开花。
赊刀人就是这比三百六十行还要多的行当里面,最古老的一种职业,也可以说是一种传承。
赊刀人大隐隐于市,小隐可隐于江海,无论是庙堂酒巷还是山中小村,从哪里都有可能出现他们的身影,他们背包里放着几把菜刀,所过和所到之处碰见感兴趣的人以后,都会交付给对方一把菜刀,却并不收钱,而是留下一个神秘,不解,令人懵懂的预言。
“十几年后这里的小山会变成大湖。”
“未来不久你们村子就会人丁兴旺起来。”
“四年之内,会有一场大旱……”
这种离奇的方式在历史上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真正的赊刀人”远远不只是会说一些荒诞寓言这么简单。
……
一翻梳洗将长袍晾好以后,阴昭拿起一瓶五十多度的二锅头,拧开盖子就像是喝矿泉水一样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半瓶,原本病态的脸色微微有一些变红润了,看上去自然了很多。
一口气猛灌了大半瓶高度白酒,阴昭却没有半点的醉意,拿起了缠着透明胶有些粘手的遥控器打开了老旧的电视。
电视内正在播报一条新闻:东江市富商夏东魁由于在家中上厕所的时候不慎跌倒,头部磕到马桶边缘,导致颅内高压充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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