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被他一呵斥,当下膝盖一软,趴到地上,欲哭无泪地道:“奴才不敢......”
宇文曜满意地轻哼了一声:“那就去准备吧,记得偷偷地,别被别人发现。”
陆明:“奴才......遵旨。”
次日,天光未明,一个身影前瞻后顾,鬼鬼祟祟地在巡防的间隙遛到一扇侧门边,混着夜色,悄悄溜了出去。
将暨阳城困成水城的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下停的,之后的这段日子以来每天都是日光明媚的好天气。
晨间的巡防整装到岗,城门打开。
在日月尚未完成交替的半明半暗中,万家灯火稀疏亮起,百姓熙熙攘攘地上了街,街巷两边陆陆续续支起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
早市开始了。
宇文曜穿着一身月白长衫,青竹底纹,领口和衣摆点缀着银色滚边,腰间挂着一个晶莹剔透的佩环,束发,青簪,手上还有一把附庸风雅的扇子,在这花开春未暖的时节里实在用不上,他也不嫌拿着多余,一手拿着,一边走走看看,一边用扇子在另一只手的手心轻轻敲打着,那模样倒不像是在逛早市,倒有几分想在逛青街。
他确实运气很好,不光穿越成了皇帝,还是个容貌外形都姣好的皇帝,此时穿着这这么一身走在街上,俨然一个十足十的倜傥富家公子,加上他性情外放不拘泥,丝毫不惧对上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光不惧,他还会大大方方地回以微笑,于是一路走来,惹红了不少姑娘、小娘子的脸。
他自己倒是半点没觉有什么,随性地逛了一路,在一家热气腾腾的早餐店门口坐下,抬手朝店老板招呼:“店家,来一份包子,一碗豆浆。”
“诶,好嘞。”店老板应了声,从蒸笼升起的冉冉蒸汽间抬起头,一眼看到这么个公子哥儿坐在自己沾了油渍的桌边,无端生出些不好意思的心来,端着包子和豆浆送过去,扯下挂在肩上的布在边上的凳子上又擦了擦,笑得淳朴而真挚:“公子,您坐这边,这边干净。”
宇文曜也不扭捏,回了个笑:“好,多谢。”他换了个位置,叫住转身的店老板问道:“劳烦问一句,这附近,哪里有茶馆?”
时辰尚早,早餐铺的生意还没正式开张,店老板闲着也是闲着,显然十分乐意陪眼前这个长得俊俏又有礼貌的青年聊天,于是笑呵呵地道:“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
宇文曜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也不纠结,干脆但笑不语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老头子在这街上摆了几十年的早餐摊儿,从没见过公子你这么端正的人。”店老板笑得眯缝起眼,颇为遗憾地摇着头:“可惜啊,我闺女儿嫁的早。”
宇文曜无奈陪着笑,又碍于对方年纪确实大,听他絮絮叨叨完了,才又问了一句:“您还没告诉我,这附近的茶馆怎么走呢。”
“哦,你看我,年纪大了,这说起来就是没完,喏,你往南走,不出一里地便是茶市街,那边大大小小的茶馆都有,只是这会儿都还没开门呢,一般得等到晌午。”
宇文曜又道了声谢,这才低头开始吃早饭,店老板毕竟是做生意的,见他动筷也就不再打扰,重新回自己的灶台前去了。
这家早餐铺的位置就在街口,他一边吃着,不时抬头就能看见几条街上来往的百姓。
卖菜店家和身边卖水产的打着招呼闲聊,间或看到几个路过的行人便扯着嗓子叫卖两声;卖花的姑娘推着一辆手推花车,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中,轻声细语地询问经过的人;孩童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地穿行,嬉笑打闹。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安居乐业。
宇文曜咬了一口包子,咀嚼着“茶市街”三个字。
茶楼、酒楼、青楼,这三种在古往今来都是最为鱼龙混杂的场所,同时也是各路消息交汇最为复杂的场所,而这其中,茶楼相比另外两者更为少见。酒楼、青楼尚且能在乱世中改变迎来送往的人群来勉强经营,茶楼却不行,但凡心有不安,谁有那个闲情坐下来喝那车轱辘茶,听那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评书?
而这个暨阳城,居然有一条专门的茶市街。
虽说皇城脚下,却实属难得。
宇文曜吃过早饭闲来无事,就晃晃悠悠闲逛了半天,招猫逗狗调戏卖花女,简直一副要把风流倜傥富家公子哥形象招摇得只剩下“风流”两个字,偏偏他还能恰到好处地踩着别人的底线,巧妙地把自己从“下流”的边缘拉回来,让人既爱又恼,却挑不出再多毛病来。
他向来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来了这里,连那些银钱的价值都还没彻底区分明白,就秉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大方念头,挥金如土,清晨出来的时候陆明给他装了鼓囊囊一钱袋的银子很快就挥霍了大半。
不知不觉,日上中天。
茶市街的街口立着一个告示牌,上面张贴着各家各店近来的招工信息,告示牌的侧边挂着一面小铜锣,时间一到,就有人拿着锣锤出来,站到铜锣下吆喝一声,敲一下锣,不多不少敲三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山河万里许佞臣请大家收藏:(m.zjsw.org)山河万里许佞臣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