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我跟知意你更爱谁？”
问题一出口，她清楚感受到他的心跳更快，呼吸也变得不一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始终得不到他的回答。
她好像连穆子昭都快要失去了，就那样一点点，不知不觉中失去。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明人在她身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崔知意，不知道在梦里都是她。
“明日我想去寺里拜拜。”
安静中易婷婷说了这么一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穆子昭哪里还有反对的，当下就答应。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问题，他下意识想要说更爱易婷婷，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说不出口，总是想起崔知意的脸。
有时候他跟易婷婷在一起，明明那么契合，却会在某一刻突然失神想起崔知意。
他好像分裂成两个人，一个自己留在崔知意那里，一个自己留在易婷婷身边。
他控制不住，就像当初控制不住喜欢易婷婷，越是控制越是肆意生长。
有一个自己不是没有劝过另一个自己，不要再跟崔知意纠缠，另一个自己不愿意，于是两个自己开始打起来。
另一个自己赢了，不断做一些事，只要崔知意回来。
房间里很安静，朦胧的烛光下两人紧紧相拥，心离得那样近，人就在怀里，却感受不到一丝亲密。
他的沉默已经给了她回答，易婷婷什么也不问了，再问就是自取其辱。
一晚上就这样各安心事地过去，易婷婷第二日醒来，身边已经没有穆子昭的身影。
她躺在床上，眼睁睁盯着床顶的花纹。
他又梦到崔知意了，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直在说对不起，一直在说原谅。
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面对崔知意却总是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感情里越是在意的人姿态越低，就像她，这些年顶着二少夫人的名号也要留在府里，放弃二少夫人的荣耀当个见不得人的妾室也愿意。
她最近经常出去，听着城里的热闹，听着关于穆家的流言。
穆家把事情瞒得很好，连她这个妾室的消息都没传出去，别人说起穆家少夫人时永远是崔知意。
跟穆子昭的名字绑在一起的人还是崔知意，没有她易婷婷的份儿。
她的名字连跟穆子昭一起出现都不可能，他也从来没有陪着她出去，没有带着她出现在人前。
她啊，永远都见不得人。
“姨娘不是说今日要去空蝉寺吗？该起了，免得下午回不来。”
易婷婷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撑着身子起身，洗漱之后随便吃点什么便坐上马车前往空蝉寺。
六月的京城热得别人不爱出行，有庄子的人喜欢前往庄子避暑，易婷婷戴着帷帽，一步步往空蝉寺而去。
她的身子很差，寻常姑娘很容易就上去，而她需要走走停停才能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婷婷跪在佛前，祈祷余生顺遂。
就在这时身旁来了一人，和她一样跪在蒲团上，一样虔诚祈祷。
祈祷结束，易婷婷起身，转身发现侍女已经不在，就在她想去寻人时，身旁传来一道声音。
“不用找了，是我让人把她引走。”
熟悉的声音，曾帮助过她，又让她嫉妒到发疯的人。
易婷婷转过身，看着已经掀开帷帽的崔知意。
眉眼还是熟悉的眉眼，看起来却跟印象里不太一样。
“走吧，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崔知意放下帷帽，引着易婷婷前往一处僻静的地方。
亭子里两人已经揭下帷帽，齐齐打量着对方。
崔知意看着面色苍白瘦弱到不行的易婷婷，心情有些复杂。
那场大火烧得挺严重，易婷婷昏迷了好些天，后来就是被关起来，说是身体很不好。
她只知道这些，并不知道被伤得这样严重。
“子昭昨晚跟我说你回来了，我没想到你回来第一件事是来见我。”
易婷婷收回视线，掩在衣袖下的双手有些不安地握在一起。
她以为自己能乖乖面对妾室的身份，只要穆子昭心里有她。
可慢慢的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她怕崔知意会一点点占据穆子昭的全部，会一点点把她从穆子昭心里挤出去。
崔知意一直瞧着易婷婷，看到了不一样的眼神。
那一世的易婷婷何其潇洒，有一个跟穆子昭长得很像的儿子，有着穆家二少夫人的待遇，还能跟穆子昭在一起。
如今的易婷婷孩子被送走，连身份都没有，还要眼睁睁看着穆子昭为了另一个女人用尽手段。
这一世的易婷婷好像变成了那一世的崔知意，一样痛苦，一样失去很多。
“你后悔吗？为了一个穆子昭害死穆子慎，如今又落到这般下场。”
后悔吗？
易婷婷像是被问住了，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回忆开始回到刚被穆家收留的时候。
那时候她有着健康的身体，有疼爱她的穆母，有两位对她很好的表哥。
若是当初她彻底放下穆子昭，跟穆子慎好好过，穆子慎就不会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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