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红话音一落，众人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她好像很惆怅的样子。
凌贺给彭红夹了块肉。
“妈，想她的话，等下吃完饭就给她打个视频。”
彭红没再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予溪和宋涵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担忧。
因为都看出了彭红的不对劲，宋涵和予溪都没有回家，住了下来。
“怎么感觉阿婆怪怪的。”
予溪靠在宋涵怀里，皱着眉出声。
宋涵摸着她的脑袋，脸色也是罕见的凝重。
想了想，予溪还是不放心。
从宋涵身上起身。
“我去看看她。”
宋涵也不阻止她，跟着她一起起身，他心里隐隐觉得奶奶好像……
已经很晚了，也晚上十一点了。
一楼客厅一片光亮。
宋文霄和凌贺都坐在客厅。
予溪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宋涵脸色微微发怔。
凌贺看到他们两人了，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下来。
“妈，怎么了？”
宋涵牵着予溪走了下去。
凑近一看，予溪才发现凌贺好像才刚哭过的样子，眼睛很红。
予溪微微一愣。
凌贺把桌上的一张纸递给宋涵。
宋涵看了她一眼，随即接过。
看清上面写的内容后，宋涵表情逐渐变得僵硬，捏着纸张的手用力的泛白。
没见过宋涵这样子，予溪心一抽。
还没开口说什么，宋文霄突然出声。
“奶奶还在里面，你们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予溪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愣愣的看着宋文霄。
最后一面，那不就是？
予溪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又看向了凌贺求证。
凌贺捂住了脸颊，哽咽的出声。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睡前的时候，凌贺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妈好像有些怪怪的，到底还是不放心，去热了杯牛奶去了彭红的房间。
但彭红早已经安详离世了。
大家都察觉到了彭红的异常，大晚上都起身。
宋涵眼眶微微泛红，神情木然，手有些无力，纸张顺着他的指缝掉落。
飘在空中。
最后掉落在地上。
予溪远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有点想老头子了，我去找老头子了。”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可知写下它的主人费了多大的劲儿。
就看清的那么一刹那，予溪鼻子顿时泛酸。
想起宋涵，予溪猛的转过头看向了宋涵。
宋涵低着头，红着眼眶，双眸透着丝丝的绝望，脸上的神色晦涩不明，木然的站在原地。
予溪手心有些发凉，牵住了他的手。
宋涵手指微微蜷缩，侧过头看向她，在看到她的一刹那，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似乎是觉得狼狈，宋涵又撇开了脸颊，但手却紧紧的牵着她的手，肩膀有些抖动。
以前爷爷去世的时候，奶奶总是和宋涵埋怨。
“这个死老头，还说等我一起走，结果不还是自己先走一步了。”
“唉，他不在，还怪不习惯的。”
“死老头走了就走了，我也不是很想他。”
说是这么说，但晚上的时候，总是会失眠，看着夫妻俩的照片发呆。
予溪也不好受，握紧了他的手，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怪不得今晚吃饭的时候，她一直给众人夹菜，以往话最多的奶奶，这次吃饭也是笑眯眯的看着的众人，没有说话，像是要把他们的样子都给烙印在脑海里一样。
宋文霄摘下了眼镜，抹了把眼泪。
“今天是你们奶奶和爷爷结婚的六十五周年纪念日，奶奶去赴约了。”
予溪吸了吸鼻子。
阿婆应该是特定选了这个日子吧。
宋涵情绪有些失控，喉咙微微有些哽咽声溢出。
“我带他去看看阿婆。”
予溪指了指阿婆的房间。
凌贺点点头。
“去吧。”
予溪牵着宋涵往彭红的房间走，她没有拿纸巾，只能用衣袖给他擦眼泪。
“不哭不哭。”
虽说这么安慰，予溪自己也憋不住情绪。
眼泪汩汩的往外流。
宋涵躬着腰，额头抵在她的肩膀，呜咽声破碎。
予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
凌贺看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人，眼睛有些酸涩。
“通知人吧。”
“嗯。”
宋文霄起身，安着假肢的腿有些许的不方便。
凌贺上前扶着他。
宋文霄环住她的肩膀，叹了口气。
“辛苦你了。”
“瞎说什么见外话。”
宋文霄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
彭红享年98岁，能活到这个岁数，也是喜丧了。
凌漠和墨逸也来送她了。
办了葬礼后，宋涵一直缓不过来，经常失眠。
予溪也没好到哪里去，失眠。
突然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在平淡的日子里，突然想起与逝去亲人的回忆的时候，都会在心里掀起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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