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近一段时间太顺利时，那一定会有事情自己找上门来。
祁续的烟瘾又上来了。
最开始许岑并没有发现，是周庆发现超市柜台上的烟总是少，许岑稍微动一下脑筋，就知道祁续干的了。
祁续挺怕被人发现的，但他忍不住想抽。
每次站在隐蔽处抽完，又回来刷牙，借着春天有蚊子的事，喷一身的栀子味花露水，掩盖身上的烟味。
男人抽烟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但祁续，不行。
许岑不喜欢烟味。
还有对香烟……身体上的恐惧。
现在差不多该管了。
在祁续又一次顶着浓郁的栀子花香味进来时，许岑趴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翻着政治书，问：“续续，你知道高中学生行为规范守则第六条是什么吗？”
祁续以前是二中的学生。
学校在学生新入学时，会让班主任协调，让全体学生背下来。
每周一在升旗仪式下宣誓，有些时候还是抽学生上去背，背不出来，就在全校同学面前丢脸。
所以，二中学生对高中生行为规范准则烂熟于心。
但祁续除外，他头铁，打死都不背。
被抽上台，还抖着二郎腿大言不惭。
说他就不会背，学校能拿他怎么办。
祁续也是因为这场战役硬刚学校，直接出了名。
“不会背。”
祁续仔细嗅了嗅完全被覆盖住的味道，心底一颤，正色道：“不知道。”
许岑把提前打印好的行为准则扔到床侧，语气淡淡：“背下来吧……帮你回味一下高中生活。”
这学期才上到一半，行为准则等暑假背也是没有问题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祁续将床上那页纸捡起来。
上面的内容并不多，只有三四百个字，一条条列下来，清晰明了。
祁续自动锁定到准则第六条。
“6.生活俭朴，讲究卫生，不吸烟，不喝酒，不随地吐痰。”
抽烟被发现了。
祁续指尖颤抖，他抬眸看着还在背知识点的许岑。
许岑感受到背后炽热的目光，他将书合拢，皱眉道：“你去冲个澡，身上的花露水味太浓了，熏得我睡不着觉。”
这是许岑在敲打祁续。
如果孩子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他不介意辅助一点物理攻击。
祁续愣了片刻，将准则放在书桌上，神色凝重地转身去了浴室。
沐浴露清新的味道中和了浓烈的栀子花味。
祁续心虚，不敢立即回房间，攥着剩下的烟想出去抽一根解闷。
但想到又会沾染上烟味，他空着手出去，想在楼道间的通风口处站一会儿。
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吞云吐雾。
祁续走近，发现是周叔叔。
周庆一见是孩子来了，害怕祁续吸到自己的二手烟，连忙把烟掐了。
祁续这是第一次看到周叔叔吸烟，他以为是周叔叔不会抽。
而且，家里根本没有烟灰缸。
不过，祁续运气还挺好，他抽烟的时候都和周庆岔开了，没被抓到过。
周庆面露一丝尴尬，他低声道：“别告诉阿岑啊，他听不得关于烟的东西，也闻不得烟味。”
祁续沉默半晌，扬起笑容，“周叔叔很贴心，是为了家人身体健康着想。”
“是也不是……”
周庆摇摇头，他指尖还夹着已经熄灭的烟，黑乎乎的烟头裹挟着黄褐的烟丝。
他的表情有些怅惘，道：“之前不用这么小心的，是阿岑受不了。”
祁续猜测道：“岑岑对烟过敏吗？”
说完，他又自顾自推翻了。
应该不是，许岑才转来学校的那段时间，自己天天抽，身上那么大烟味，许岑也只是皱着眉远离他，身上并没有过敏的症状。
周庆再次摇头，解除了祁续的疑惑。
“是怕，他怕烟。”
周庆将烟头精准扔到楼下的垃圾桶，拍了拍祁续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续续，阿岑是不是从来没给你说过他为什么要转专业？”
祁续抿唇，楼下的路灯半边光线打在他冷硬的脸部线条上，他的眸光闪过一丝茫然。
周岑的过去，他确实了解得不多。
周庆开口道：“你是阿岑的朋友，现在又是好兄弟，在学校，大多时候都是你陪着阿岑，有些事情，叔叔觉得还是跟你说清楚得好。”
祁续听到“朋友”和“兄弟”两个词时，额头冒了点冷汗。
好在光线暗淡，周庆并没有注意到。
他继续道：“阿岑是因为校园暴力才转的学，叔叔没有能力，没有帮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只能灰溜溜地拿着钱给阿岑办理了转学，阿岑这孩子乖，听话，有些事情他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他委屈。”
“外国语的那几个学生霸凌了他足足有一年，他们开始是语言恐吓，渐渐上升到暴力殴打，再之后……”
周庆声线哽咽，几乎要讲不出来。
“他们在学校厕所猥、亵阿岑，他的后背往下，接近尾椎骨的地方，全是烟头烫伤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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