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不用跟他么那么客气，他们都是些滑头，平日滑溜得很，头不在他们还私下开赌局，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做兄弟都是看缘分的，咱们这些人今日在一起，明日就说不好了。”
春晓看着他们小小年纪，却已经将生死看得这么淡，不免有些心酸，“你们家里都娶妻没有？”
“没有，幸亏没有，不然还要害了别的姑娘。”水六吃着花生，“我们来的时候刚满年岁，我运气好，分到了伙房，跟我同村一起的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去年死在战场上了。”
这个话题原本很沉重，但是他们说得就跟普通聊天一样，这一路上春晓看到了很多，特别是进入河间府，商业萧条，路上看到的人穿的都是补丁打补丁的，精神气也不足，如今已经冷了，好多人还穿着单衣，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她不能看多了这样的景象，不然会感到心酸难受。
几人一起说话，东升来了，东升一来几人就拿着零嘴笑着跑开了。
“你别太惯着他们了，他们惯会在你面前装可怜，把你一点吃的都骗走了。”
“左右不过是一些吃食，有什么所谓。”春晓笑了笑，“都是些孩子。”
东升抿了抿嘴，“不小了，也十八九了。”
“在我心里可不就是长大了点的孩子。”她笑看着东升，“你要不要吃点？”
东升摇头不说话。
“我看河间这边多困苦，方州那边是不是更甚？”
“打了几年仗，那边基本上没有什么得力的男丁了，前些时复原了一批也多是伤残，要想恢复往日生气怕是难呢。”他叹着气，“我们在军营的时候偶有抱怨，嫌在家的日子过得苦，后来看了好几年，看到他们便什么都不说了，如今就算是府衙有力想要振兴地方，我看也难。”
春晓看着他，“东升，我发现几年没相处，你变了很多，如今说话越发的像个大人了。”
东升红了脸，看着她，“姐，你莫是忘了，我今年22了，我只小你两岁。”
“可我总能想起你在雪地里的那个少年倔强模样。”春晓拿出一件厚袄，“做好了一件，你先收着，这回可不要被人给拿走了，回去了就穿身上。”
“这回肯定不让人拿走。”
他们是9月26日出发的，到离漠仓关最近的丰月县足足走了19日，早在进方州后他们就换上了厚袄子，这边果然是冷了很多。
这里是离战场最近的一个县城了。春晓看到的依旧是民生疾苦，东升要与她道别了，走之前带她去拜见了当地的县令，县令一听春晓是外地的种植户，表现得十分热情。
“严姑娘，你是想在我们这处买地种棉花吗，我们这处地多的是，若是你能雇佣我们这处的人做活，这税务方面也是好说的。”
虽说是东升引荐，但是县令却显得更为急迫，倒是对她这个商妇客气有加，她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县令大人，不知这处地价如何？”气候这些她之前一路也了解过了，种棉花是没问题，只是提前育苗怕是做不了，天气冷，她没有保障育苗的技术手段，不过也没有关系，种晚些，收成晚一些而已。
“严姑娘，我们这处不卖地，府衙的规定我也没有办法，我们县城只租地，你若是真有兴趣，我让主簿跟你好好说。”
春晓看了看东升，“东升，你先走吧，剩下的我自己看着办了。”
“那你若是在这处租了地，我如何找你。”
春晓笑了笑，“你与大人熟识，到时候我若真租了地，大人自然知道，你问问大人不就知道了。”
东升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糊涂了。”
东升走了，春晓跟着县衙的主簿去议事，小花几个则在县衙门口等着。
“严姑娘，你想了解什么都好说，只是这地不能买卖，这个县令大人应该已经讲过了。”
“我这趟过来就是在各个县府看看，找合适的地方种棉花的，地不能买倒是无所谓，但是我想知道这地最长能租用多长时间，总不能我把什么都配备好了结果第二年又不能种了，那我可不敢种的。”
主薄笑了笑，“这个姑娘放心，地虽然不能买，但是租种的年限我们还是能做主的，这地短租是5年，长租最长是30年，价格也不贵，一亩租期30年也才8两银子，而且我们这处的地并不差。”
春晓在心里算了算，这租30年的价格其实跟买地的价格差不多了，只是买了地这地以后就是自己的随自己处置，租的话30年后还要还给人家，这方州府果真是聪明，从前这处听说是陈王的封地，估计许多的地都是隶属于陈王的，府衙有这样的要求肯定有自己的用意，倒也不算奇怪。
“可还有其他的规定。”
主簿看着她叹了叹气，“你应该知道，我们这处如今受战乱之苦甚深，如今县城8成户籍都有寡妇人家，世道艰难啊，若是你在我们这处租地，能够雇佣人员做工，到了一定的人数，我们这处是可以直接免5成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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