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怒斥声，潘景尘总算冷静了下来。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那就是选择杀死影子，证明自己的身份，从而安全离开。
第二个那就是拒绝对方的要求，两个人都死在这里。
可就算明白这些，潘景尘依旧于心不忍。
他不像董默那般，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
影子从血缘来说，可是他的亲舅舅。
更别说当初前往天一门，影子还舍命护住了他。
这份恩情，他还没有机会去报答。
董默发现潘景尘依旧迈不出那一步，无奈的他只能继续督促。
“你活下去，还有机会为他们报仇。要是都死了，谁来惩治和整改这不公平的世界？”
听到这话，潘景尘缓缓抬起脑袋。
让他没想到的是，视线那头的影子，竟然对着他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几乎花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潘景尘的犹豫，除了焚血院的人，影子也看得清楚。
他本就深知对方将他绑在这里的意图。
眼前那位个子不高的少年，和他又没什么关系，怎会犹豫不决？
只有一种可能性，他就是潘景尘。
影子的笑容，仿佛在督促着潘景尘快点行动。
他明白，自己就算能够活着出去。
但体内的伤势，已经无法再支持继续修炼。
那作为废人的他，还不如成全这孩子。
或许，潘景尘能为自己当初的不甘心做个了结。
看到影子的笑，潘景尘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懦弱，转头露出祈求的目光。
“黑长老，我从未杀过人。这，我害怕！”
这句话，倒是挺符合祥云的人设。
本来黑长老都准备直接将眼前的少年给击杀。
听到这话后，倒是起了一丝兴趣。
“哦！那你不动手也行。”
“多谢黑长老！”
可黑长老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充满了威胁性。
“那你就替他死，如何？”
这话一出，潘景尘的表情有些呆滞。
随后，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影子的方向靠了过去。
黑长老的眼睛死死盯住潘景尘。
手中的拳头，已经牢牢握紧。
只要潘景尘稍微有一点异动。
那这一拳，便要他四分五裂。
潘景尘来到影子的身边，此时他也感受到对方那微弱的气息。
想必来此地之前。
影子已经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这样吊着一口气，就是为了将他的价值榨干。
影子努力保持抬头的姿势，一缕唾液不受控制的顺流而下。
“杀！”
影子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潘景尘一人能听见。
潘景尘颤巍巍的举起右手，却始终不敢进行下一步。
影子知道，此时应该让他来推一把。
只见他突然癫狂的晃动木桩，似乎想要挣脱束缚。
嘴巴一张一合，叫骂的声音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你这个狗娘养的，没见过人流血是吗？你这样的怂包，真该给我陪葬！”
血液伴随着唾沫，砸在潘景尘的脸上。
潘景尘跟对方的视线碰撞在空中，心里终于下了决定。
两团赤红色的火焰，在潘景尘的双拳上凝结而成。
大喝一声后，业火迷踪拳对准影子的胸口袭来。
右手的拳头，轻松将胸骨给洞穿。
夸嚓一下，鲜血喷涌而出，将潘景尘染成血人。
这一拳包含了潘景尘全部的力气，让影子没有一丝痛苦。
看着对方耷拉而下的脑袋，潘景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一动不动。
唯一能看见的，只有影子嘴角挂着的最后笑容。
“好！果然年轻人还是需要逼一下，才会有血性。”
黑长老靠了上来，轻轻拍打潘景尘的肩膀。
“小子，不要让他白白牺牲。”
董默的提醒，让潘景尘立刻控制好面部表情。
他将右手拔出，回过头来拱了拱手。
“黑长老，我……我可以走了吗？”
这幅样子，跟方才的怂包并没有太大区别。
黑长老脸上有些不悦，但并未阻拦他的离去。
看着潘景尘离开的背影，黑长老也是冷哼了一声。
“真没意思，还是这幅软蛋的模样。”
在叶云的搀扶下，潘景尘顺着楼梯离开了地穴。
来到地面处，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
叶云回过头，却发现潘景尘的双眼各流下两滴眼泪。
“祥云，你这是？”
“师叔，我的眼睛本就有点小伤。这突如其来的阳光，太刺眼了！”
听到这番解释，叶云也并未多想。
将祥云送回住处后，叶云也是稍微寒暄了几句，便悄然离开。
等到房间内空无一人，潘景尘这才敢偷偷抹眼泪。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面对这样的情况，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他，已经做得不错了。
董默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静静等待潘景尘无声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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