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推迟了一次补习课，作业也有在好好做的。”黎罗听见集会的嘈杂声还未结束，就把代宁修又推远了一些。
“看起来你很忙。”代宁修审视般注视着黎罗，看得她心虚，可对方还是拉着她的手一起远离了玻璃娃屋的城堡。
“但我想你了，你要是不想邀我进集会参观，你就陪我去别的地方玩。”代宁修斜眼轻蔑地看着光环的转动和屋内魔女们慌张不安的神色，他又说：
“害怕成这样，就应该让我把塔楼搬到你们对门，这样四周千里都不会有外人企图接近。”
“不了不了，我最近都在忙学咒语抽不开身，下周再来找你补课嗷。”黎罗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后就溜回去。
不过眼前事物的恍惚让她一瞬测算错了距离，拍空了。黎罗用力眨了眨眼睛，尴尬地笑了笑，转头就想跑。
“你怎么了？”代宁修敏锐捕捉到黎罗表现的怪异，一把将她拉回来。
“我最近研究咒语书太久了，眼睛有点近视。”黎罗揉了揉眼睛，可眼前的重影更严重了。
代宁修端详黎罗半晌，牵住她的手指，慢慢后退，让他们站在两手臂伸直的距离：“黎罗，这是几？”
黎罗眯眼辨认：“一。”
“这是几？”代宁修似乎重新比起别的数字。
“三？”
“这是什么东西呢？”代宁修指向他的衣领。
“红色的领夹？”
代宁修又把小臂放在胸前：“我袖口有多少枚扣子？”
“两颗扣子？”
代宁修挑挑眉，一步跨到黎罗的面前：“你不会是瞎了吧。”
“我…”黎罗火冲天灵感，刚要骂人，却看到靠近而来的代宁修根本没有袖扣，是交叉衣带装饰，他的衣领上是刺绣缝制的图案。
“我刚才，一直摊着手心，没有比过数字。”代宁修补了一刀。
黎罗有些烦躁：“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来找你之前我先去把眼镜配好。”
“可是，为什么你突然视力下降这么严重呢？”代宁修追问道。
“因为…”黎罗遭遇对方的突袭来访还没想到掩盖真相的理由。
“Lada, Lawolia hanadalia, Anamowuliyaza，kangmzaviaza…”连续的咒语倾注在三位魔女身前的熊熊燃烧的火盆中。
她们紧闭双眼，跪在毯子上身体微微摇晃齐声念动咒语，她们沉浸其中，仿佛在演奏着深沉美妙的小提琴曲。
随着咒语的深入，她们一齐睁开的双目仿佛被风暴覆盖，闪电从眼角处闪动乍现，她们投掷身边放置的画像和残骸灰烬，一页又一页纸页被绿火咀嚼。
黎罗的头颅忽然抽动，风暴的视野中窜出一线刺眼的画面。
她突然感到身体里流窜着不可名状的恐惧，她无法收回那只投掷画纸的手，火焰似乎朝她倾斜，舔舐过她的指尖。
她感觉不到痛楚，却觉得自己很虚弱，虚弱到已经看到了走马灯。
屋外的枪响惊动了在床榻上昏睡许久的少年。
黎罗微微起身，发现自己就处于少年的视角。
他正用朦胧无力的双眼努力地看着房子中的布景。床头是晶莹的白兰地的酒瓶，地面铺着熊皮地毯，对面的墙上挂着数把珍藏的火器。
他的身上全是难闻的药水味，接着触感变得真切，他摸到了自己身上的白色绷带，还渗着暗红色，随即感到浑身的剧痛，让他脆弱无力，隐隐的呻吟忍耐在喉间。
当越发真切地听见屋外枪声时，他不论如何也要驱动身体防卫，可是伤口的拉扯，动作的迟缓，终是躲不过这直奔而来的袭击。
一个全副武装的男子抽着雪茄闯入屋内：“哟，这么坚持活着干什么呢？”
此言一出，少年顿时大惊失色，再次扭曲着脸想要挣扎，视线搜索着掩护物。而越来越多的敌人提着枪支、长刀，一身浴血赶到了房门口。
“前天的帮派斗争中你可中了我三枪，如果你就此乖乖死去，我也不必一路杀进来了。
鬼门关的路，非要我来送你是吧。”雪茄被袭击者一口吐掉，他狞笑着迈着大步靠近。
少年立即摸到自己枕头下的枪支，刚刚抽出枪的瞬间，他已绝望地感受到枪支缺失的重量，它没上弹夹。
“呵。”对方冷笑一声，一掌打飞了少年的枪，伸手掐住他的面颊。
“我的生意，我的人，我的钱，都他妈到你手上了，我还万万没想到都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鬼干的…
哎~你长这么漂亮我还真舍不得灭了你，要是你去街头站着，指不定我还会试试，你哪适合在黑道抢生活呀，宝贝儿。”
可一股恶臭的气味突然打断男人的恶毒宣言，随风涌来，越来越浓，浓到不能呼吸，让人作呕，难以睁眼。
那不止是血腥味，腐肉的臭味，那还是…死尸的臭味，千万具的死尸…
“哦，是的，这副皮囊要是继续被你开枪子窟窿可就太可惜了。”天窗的光线被无声地遮住却带来平淡阴冷的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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