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脑袋瓜一阵黑线，这大概就是另类的送椟扣珠吧。
姜老太太再三交代姜月把银钱收好，怀里揣着亮闪闪三个银元宝，满面春风出了门。
她现在迫不及待要把银元宝也给老头子瞧瞧，两人活到土埋脖子的年纪还从没见过银元宝呐。
想她三儿一女，没想到竟是沾着大孙女的福气今日拥有了银元宝，还一下有了仨。
喜滋滋回到屋就看到陈氏搁那磨洋工，眉眼瞬间沉下来：“咋地，你以为这些活都是给我干的呐，月底分红是没你的份儿还是咋地。”
“娘，能不能提前分分，月底还有十来天呐，”陈氏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做好了挨骂的姿势。
“家里这些时日是缺你吃还是短你喝，见天的琢磨分红，我是能少了你的还是贪了你的。”姜老太太果然生气。
准确说又不那么生气，都是打这地儿过来的，陈氏的心思她一模一个准。
想着家里其他人说不定也巴望着分红，这么起早贪黑累死累活也干了小二十天，是头牛也累趴了，确实有必要给喂把草了。
遂不耐道：“这事儿我和你爹商量商量，把面絮拌好就出去，把你爹唤进来。”
陈氏瞬间从一株霜打的茄子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手指插进面盆，两只手嗖嗖嗖就动作起来，那速度能飞出残影。
姜老太太那是看的目瞪口呆，对着陈氏端着面盆边跑边喊爹的背影虽有些无语。
但也侧面证明了分红的力量确是不可估量的。
姜老头子在后院好好的收拾猪圈，就听到二儿媳急切的叫声，生怕家里出了什么事，弯腰折转的时候没防备，差点闪到老腰，出了猪圈就急吼吼往前院赶。
正好在夹道碰上来后院寻他的陈氏。
“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娘让你快些进屋商量事儿呐。”陈氏忙去搀姜老头子，这公爹走的忒慢。
姜来福一把避开，笑话，他又没七老八十，腿脚暂且利索，做什么要人搀扶，不过看着二儿媳喜气洋洋的神色，也知道不是坏事。
揉了揉刚才差点闪到的老腰：“老二媳妇啊，下次有事缓缓说，你爹我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这一惊一乍的叫喊。”
“知道了爹，快些吧，娘还在屋里等着与你商量事儿呐！”
姜老头子见二儿媳急切的样子，不由猜测难不成还与二儿媳有关，抱着这份猜测姜来福进了屋。
这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放置的三个银锭子，呼吸顿时粗重了几分，几步走上去一把抓住银锭子：“哪来的。”
这一刻他原谅了二儿媳的咋呼。
“月娘给的。”说着把姜月是怎么得到的六十两银子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许太夫人赠送的钗簪耳坠如何华丽也详细描述一遍。
姜来福听的心潮澎湃，与有荣焉。
最后道：“我们月娘就是能干。”
两个老人又是忆苦思甜，又是畅望美好未来，想着大孙女乍一得到这许多银子也不藏私，又老怀大慰。
该说的说完了，姜来福才开口：“你不该把这三十两银子的事儿告诉老二家的，那就是个嘴巴没把门的，她一知能嚷嚷的全村都知。”
“我没告诉她啊，这事儿就你和我还有月娘知道。”
“那她那么大嗓门叫魂一样叫我是做什么，我好好干着活，被她惊的差点闪到老腰。”
差点闪到那就是没闪到了，姜老太太不甚在意。
“她啊，想着分红呐，近来干活尽磨洋工，老头子你看是不是把这大半个月的帐收拢一下，先分一部分，他们每日干活也怪辛苦，得了甜头才会更有干劲，这样我们也能尽早存够银钱起房子了。”
姜来福思索半晌，一锤定音：“行，不过不能分完，留一部分做本钱，官中的银钱不能与本钱混为一谈。”
姜老太太见姜来福主意不差也无异议，话说罢就把鞋拖了上炕，探身从炕头柜里取出两个小木箱，俱都沉甸甸的十分压手。
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个破旧的本子：“从第一天出摊开始每日帐都在这儿记着呢，我叫月娘过来，帮着算账。”
说完就下炕，打开房门扬声把在屋里死磕母猪生产一百例的姜月给叫了过来。
姜月一进屋就看到炕上的两个箱子，其中一个打开的堆着满满的铜板。
“阿爷，阿奶，这是作甚，难不成要发钱了。”
“可不是要发钱了，账本在这里，你帮着收拢一下账，看看每房应当分多少。”
姜月原本是开玩笑的，听到姜老太太竟然顺着她的话承认了，不可谓不惊讶，她一直以为得满一个月才能分账呢。
不过分钱是好事，姜月开开心心接过账本，翻开头一页笑容就僵滞在嘴角，顿时脑袋都炸了，这些鬼画符都是什么和什么。
请问看不懂账本记的什么，如何算账。
姜月苦笑着把账本还回去，说明白原因，承认了自己的蠢笨。
姜老太太听过猛拍大腿：“这事不赖你，我和你阿爷不认识几个字，这都是我们这些年琢磨着记的，也只有我俩看得懂，这样吧，我给你念，你记下来。”
说着递给姜月一支削尖的木炭，姜月看了看，就是烧柴时没燃烧完全的木炭，被老太太削的尖尖，这大略就是原始笔的雏形。
姜老太太捧着账本开始念：“第一天出摊椒姜疙瘩汤卖得铜板190文钱，第二天卖得192文，第三天卖的187文，从这天开始卖馒头，馒头卖得两百文……”
不知不觉他们的椒姜疙瘩汤已经卖了二十天，馒头也卖了有十八天。
“这账记好下面就是这几日批发馒头的帐。”
“第一天40文。”
“第二天180文”
“第三天480文”
“第四天1600文。”
“第五天也就是昨天4600文”
姜月看到这越来越高的数额，就很惊奇：“阿奶，我们的馒头这两天过来批发的人很多吗。”
“也就草丫，大红爹和村里的十来户人家，大头还是吴根生，这小子在临县富贵人家的住处叫卖，据他说每个至少能卖上三文钱，就这还不够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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