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场景，卑职认为人是做不到的。”孟琏又回想起了案发的情形，声音开始发抖。
起因是他五叔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堂妹孟栀跳进池塘里淹死了。
他在昭雪司当值就想谋个便利，将孟栀的尸体带去昭雪司让仵作验尸，当夜便没有回家住。
不料他第二日回府却发现，家中加上下人一起，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死者的鲜血喷得到处都是，他在门口都能嗅到血腥味。
每个人的死法都不一样，有的被抹了脖子，有的窒息而死，有的被扔进了池塘，有的被吊上房梁。
以上这些还都是死后留有全尸的，还有一些死状惨不忍睹，要么被剜了双眼，要么被挖走心脏，有身首异处，也有四分五裂的，总之每个人死前都经历了无尽的折磨。
如果真是人为，起码要来十几二十个武功高强之人才能办到。
孟府位于皇城旁边，在护城军的管辖范围内，若是有这么多人侵入孟家行凶，不可能悄声无息地杀了那么多人，还丝毫没被察觉。
而且现场那么多鲜血，却一个脚印都没有，也没有其他任何凶手留下的线索。
所以孟琏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人能做到的。
现在尸体已经被孟琏收殓，但是墙上跟地上的血迹他都没有处理，在没有查到真凶之前，他是不会动这些东西的。
走进屋子里，即便没有看到尸体在场时的场景，就光看那些血迹便能联想一二。
殷不惑是越看越心惊。
心惊凶手太过残忍和狠辣。
“你说你堂妹跳进池塘淹死了？是我们方才经过的那个池塘吗？”商绯鸢问孟琏。
孟琏点点头，“是的王妃，第二日卑职的另外两个堂妹，以及孟栀丫鬟的尸体也是在那个池塘里发现的。”他方才跑到池塘边站不稳，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不忍回想他在池塘里打捞出尸体的画面。
“孟栀的尸体你带去昭雪司验尸了，仵作怎么说的？”商绯鸢一边拉着殷不惑在孟府四处查看，一边询问着孟琏。
殷不惑暂时没说话，就在一旁认真听着。
“淹死的。”孟琏说道。
孟栀的死并没有意外，就是掉进池塘里溺毙的。
“那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会出意外？”孟栀比孟家其他人都先死，这明显不正常。
孟琏犹豫了片刻回答：“卑职猜测孟栀的死可能不是意外，她是自己轻生的。”
是他希望孟栀是意外，因为他接受不了堂妹突然没了这件事。
可谁知堂妹意外身亡只是一个开始，他一夜未归而已，全家上下那么多人就都死干净了，独独留了他一个人活着。
“她为何要轻生？”商绯鸢微微蹙眉。
这时听了许久的殷不惑开口，“因为不愿意进宫吧？”
孟琏的堂妹孟栀也正是二八年华，皇帝要选妃，朝中那些官员，家中有待嫁之女的都要做个表率，孟家自然也不能免俗。
“王爷猜得不错，孟栀不愿意进宫为妃，卑职还想面见圣上为她求求情，但是那日卑职进宫并没有见到陛下，想着第二日再进宫求陛下开恩，谁知当夜回家孟栀就已经等不及，跳了池塘……”孟琏至今都悔恨无比，恨自己没有早些帮孟栀求得恩典。
可偏巧那段时间有一个案子要查，他忙得整日都不得闲，好不容易案子结了，准备解决孟栀的事，却还是晚了一步。
“孟栀不愿意入宫，她的父母是什么态度？本王记得若是女子自己不愿意的话，家里人是可以不递画像进宫的吧？”朝中官员做表率只是朝廷里不成文的恶习，并不是皇帝强制要求的。
许多人还巴不得就将家中的适龄女子送入皇宫，毕竟一个女子的终身幸福哪有家族的功名利禄重要？
“孟栀不愿意，但是家中长辈都很乐见其成，他们背着我早早就将画像送入了皇宫，卑职多方打点，也只是暂时拖延了孟栀入宫的时间。”若不是孟琏走动了一番，孟栀应该是在第一批入宫的。
他自认能力不足，只帮了孟栀这么点小忙，却也被父亲跟五叔用家法伺候了一番。
“孟栀住在哪个院子？带我们去看看。”商绯鸢听后跟孟琏说道。
孟琏被下属扶着在前面带路，商绯鸢也跟殷不惑拉着手走在中间，小光实在无聊，拿着沉渊剑一边走一边挥舞。
商绯鸢几次回头想让他消停消停，但是看到他玩儿得很开心，也就由他去了。
只是苦了那个跟着他们的东西，因为小光一直在挥动沉渊剑，迟迟不敢靠近。
孟栀的院子里很干净，和外面血迹斑斑的景象截然不同。
扶着孟琏的下属进了院子后，狠狠呼出一口气，看着像是憋坏了。
案发当日，他是一直跟在孟琏身边的，自然看到外面炼狱一般的模样，只要见过一眼就终生难忘，他在外面根本不敢大口呼吸，好像空气中还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这地方倒是不错。”商绯鸢说着放开了殷不惑，路过一盆开得正盛的栀子花时，她一脚把花盆踢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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