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绯鸢跟殷不惑到达白天的面摊时，地面的积雪都能把脚淹没了。
王府距离这里挺远的，他们过来也用了点时间。
到门口他们发现门大开着不说，李婶还姿势扭曲地倒在地上。
“大婶！”殷不惑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探了一下鼻息后冲商绯鸢摇头，“她死了。”
商绯鸢看了看屋中的火炉，伸手上去烤了烤，“火炉还是热的，人应该没走多久，你出去看看脚印，我召一下大婶的魂魄。”
只不过雪下得很大，恐怕是看不到了。
但商绯鸢有唤魂铃，只要大婶的魂魄还留在阳间，她就能将其召唤过来。
因为殷不惑体内有九转金丝镯，商绯鸢召唤灵魂肯定是要用到唤魂铃的，所以他去外面寻找脚印，也算是避开一下，免得镯子会伤了商绯鸢。
商绯鸢就站在大婶尸体旁边，轻轻摇响了铃铛。
红色的音波震荡出去，响彻方圆十里，不过飘出屋子外的声音，只有鬼魂能听到，连内功了得的殷不惑都听不清。
铃铛响后片刻，一只灰衣游魂便出现了在房间里。
商绯鸢抬起她的头看了一眼，果然跟地上的尸体是一张脸。
这附近她前两日才召唤过一次，除了李婶的游魂外，暂时还没有别的魂魄。
可是这游魂现在是没了神智，商绯鸢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唤不回来。
她便只能将黑白无常给喊了上来。
“又抓到魂魄了吗？大人您要不歇歇吧，我们这把老骨头啊，最近这几日真是有些扛不住了。”白无常一露面就叫苦不迭。
黑无常虽然没说话，但表情也不太好。
好在他先看了一圈，只看到一个游魂，并不是一屋子的魂魄。
“合着事情没落到你们头上，你们不着急是吧？找不到那个游魂，你们就不去找阎君，那我跟我的肉身就永远不能完全融合，你们这算盘打得挺响啊？”商绯鸢厉声道：“是不是要逼我自己回地府，然后亲自去找阎君啊？”
“使不得，使不得啊大人，我们不是不着急，只是怕您累着。”白无常狡辩完赶忙问道：“大人您找我们上来，就只是带走这一个游魂吗？莫非它就是……”
“不是。”不等白无常说完话，商绯鸢就打断他，“恢复一下她的神智，我有几句话问她，她说不定知道那个游魂的下落。”
“当真？！”黑白无常顿时激动起来。
这时出去找脚印的殷不惑也回来了，他冲黑白无常点了点头后跟商绯鸢说：“看不到了，不知道是往哪边走的。”
“赶紧的。”商绯鸢催白无常。
白无常快速结印，念了一段咒语后，两根手指头点了点李婶游魂的眉心，一道白光就从白无常的手指钻了进去。
这是地府鬼差独有的手段，商绯鸢以前觉得没用就没学，现在看了一眼，她把法术的口诀都记下来了，下次不用麻烦黑白无常，她自己就能换回游魂的神智了。
李婶魂魄的双眼慢慢恢复了清明，随后惊恐地看向眼前的几个身影，“你们要做什么？别我已经死了吗？我还没活够呢，我死了面摊可怎么办啊，这条街可就没人卖面了！”
“李婶别害怕，你还记得我吗？我们白天见过的。”殷不惑轻声 开口，怕吓到李婶。
李婶激动过后认真看了看殷不惑的脸，“记得，我记得你，我活这么几十年，头一次看到这么俊的公子，自然是不会忘的，你还请蓝昊吃了晚饭……”
一提到蓝昊这个名字，李婶的表情就突然变得恐慌起来，“蓝昊……蓝昊疯了，公子我白天跟你说的话说错了，他疯起来连我都杀，他真的疯了！”
“大婶别害怕，跟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蓝昊为什么要杀你？”商绯鸢抬手拍了拍李婶魂魄的后背，以示安抚。
李婶慢慢平静下来后，将她被杀的过程说了出来，然后又冲殷不惑道：“他变得特别陌生，不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两个样子，我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特别可怕！”
“之前都有两个样子了？”白无常难以理解。
李婶嗯了一声，“原本我捡回来的蓝昊就斯斯文文的，平时话不多，但是干活很勤快，也从来不跟我说一句重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早些年还有好多媒婆上门说亲的，结果全被他挡回去了，他说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就不连累别人，这辈子就守着我，给我养老送终，报答我对他的救命之恩。”
结果这个要报答她的人，最后却将她掐死了。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有时候说话特别粗鲁，客官说面不好吃，他能追着人家骂三条街的，但也只是骂人厉害，却从来不动手，谁知道今夜他就突然发疯了……”
李婶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死就死了，也不恨他，只是觉得他可怜，在这世上没个亲人，现在还疯了，要是只杀我就算了，我就怕他疯起来见人就杀，那肯定会被昭雪司抓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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