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颜一时摸不准他什么意思，脸色微微僵硬，手握着帕子不敢说话，帕子都快被捏皱了。
好一阵过去，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外面叫卖声越来越热闹，越来越吵，温正初才慢慢的说：“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
“什么？”段书颜松了一口气，脸上立刻露出一抹笑容，对她来说只要温正初愿意跟她说话，她做什么都可以，“相公怎么了？”
温正初低下头，手就在膝盖上握成拳，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好一阵整个摊开手掌，将手掌覆盖在膝盖上，整个人身上气质好像一下子变得灰扑扑的。
“相公？”段书颜十分担心，手伸手握着温正初手，“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的，我们是夫妻。”
她眉眼的爱意，坦诚，叫温正初羞愧。
他将手从段书颜手心里抽出来，反握着段书颜的手，眉眼满是歉意，“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不等段书颜说话，他又说：“柳姨娘，我从未与她有过纠缠。”
段书颜一阵高兴，笑得眉眼弯弯，“真的吗？”
“当然。”温正初有些好笑，想到事情真相又有一点难过，脸上笑容立刻落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段书颜手，段书颜看一眼他的手，心里一咯噔，有点慌了，“怎么了？”
“所以我们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不是你的问题，有可能是我的问题。”温正初好像终于卸下身上包袱，“我以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看来，是我害了你。”
“怎么会？我不是一直怀孕吗？而且你在，在床上，也十分凶猛……”她说着扭过头，眼里全是羞涩。
温正初一阵高兴，心头那些怯弱情绪好像因为她的夸奖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我，我常受不住你，所以我一直怀疑是我自己不中用，没想过是你的问题。”段书颜抬起头，眼神潋滟含羞带怯看着温正初，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一辈子没有孩子也可以，你不是一直将柳姨娘的孩子当做亲生孩子吗？”段书颜知道自己很自私。
原先以为柳姨娘孩子是温正初亲生孩子的时候，怎么看都不顺眼，如今知道温正初与柳姨娘并未有纠缠，反倒对那个孩子心情好了一点，不对，不是一点，是很多点。
段书颜都有一点无语了，“那柳姨娘是怎么回事？”
温正初满眼愧疚，“还记得大哥吗？他去投军，死于乱军之中，身份存疑，我与父亲母亲为了温家，只好商议将他与小妾的孩子，记在我名下，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你怎么一开始不告诉我。”段书颜有一点委屈。
“不告诉你是想把你摘出去，你始终是段家的女儿，二哥哥一直与陛下交好，只要你不知情你便会没事。”温正初吐出一口气，“我希望你好好的。”
“这些年我也看在眼里，你看不惯那孩子，但也一直没有伤害她，只是不见她，我很感谢你。”温正初眼里满是内疚，这便是他如今将真相和盘托出的真相。
她为了他，吃尽苦头，受尽委屈，如果他不能将真相全部说出来，那真是禽兽不如。
段书颜也懂他在想什么，握着他手满眼笑意，“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云迹既然是我们大哥的孩子，我一定会对她很好。”
“好。”温正初满眼温柔内疚看着段书颜，“过几日我们一起来看看大夫，皇后娘娘不是说吗？需要我们两个人一起看，这说明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我不相信她。”段书颜脸色一变，把手从他手心抽出来，扭过头看向外边，一副别扭模样。
温正初脸上露出一个笑，“不要担心，不会有事。”
他说的轻松，让段书颜心情好了些，将信将疑，“真的吗？”
“真的。”温正初握着她手，一脸温柔，“不要怕，我会跟你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他说到这儿脸色微微变，“如果是我的问题，你想离开我支持你。”
“不会。”段书颜反应很大，立刻反驳，温正初暗暗松了一口气，又笑着说：“真的，你不必为了我耽误你自己的人生。”
“除了跟你在一起，跟谁在一起都是耽误我的人生。”段书颜认真看着温正初，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不管如何，我一定会陪着你，我也希望你一直陪着我。”
段书颜想起段璃，她与萧墨在一起，他们有四个儿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段璃眉眼俱笑，神情活泼舒朗，神色像春日里娇花，灿烂明艳。
她是被坦诚的爱好好包围着的。
那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看着别人眼神永远冷傲淡漠，可看着她时，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爱意宠溺，叫人看了羡慕。
他们之间，好像全无隔阂。
哈哈哈，段书颜将温正初抱得更紧，眼里全是讽刺，痛苦，嫉妒。
她们，都比不上段璃。
她的人生，别说男人，就说几个优秀的孩子，又是多少女人的美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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