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面对国家各种弊端与问题,王安石新法中应用过各种“信赏必罚”的法家思想,相关的富国强兵措施仍然还算是可圈可点。
只是,不知这唯一可取的富国强兵之政,为何最后引发“民怨滔天”的后果,这里的原因,他却一直没有想通。至少他并不会因为政治观点的不同,而一定要与在王安石对面的奸臣贪官而成同道中人,这才导致了他如今左右为难的认知。
而秦刚的这番“酱缸政治”理论,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他终于能够跳出“非黑即白”的二元论政治局限:原来,不是王安石是否改对,而是千百年来的酱缸式政治生态,足以薰染了所有身在其中的人——无论是司马光、王安石、章惇、蔡京,无论轻率施行的变革理念是对是错,它所着力的这一堆大酱式的缸体内部,都会回馈以各种无法预料的结局与后果。
这便是古往今来所有变法者的共同困境:不改,会一直沉闷地死寂下去!改了,却又有可能带来意外的腐败臭坏,更让改革者背上祸国殃民的罪名。
“老师,那您早就知道了京城的官场是一只大酱缸么?”李纲不知道,连王安石都无法面对的酱缸朝堂,他的老师有没有办法?
“略有所感。”
“那老师如何能够来避免受这酱缸影响?”李纲真心实意地请教。
“周元公颂莲,谓之‘出淤泥而不染’。不仅如此,莲藕于泥中贯通,干坚实而中孔相通,株出水而亭亭玉立,此为君子之写照!”秦刚便用《爱莲说》一文启之,“京城虽如酱缸般沉闷,然不免也会有如如温润之玉、简陋之藕般的君子,只是可能暂时还在黑泥之中罢了。”李纲听着眼睛放光,不住地点头。
“所以,我等此次进京,入的是如污泥般的酱缸之堂,但只要细心觅之,诸如‘濯清涟而不妖’之莲藕君子,又或是‘出水而不染’之菱角、茨菇、芋艿等,皆可为我所用耳!”秦刚笑着总结道。
“老师妙言巧解多年之惑,学生受用一生,不胜感激!”李纲不顾行进颠簸,硬是要在马上行致谢礼,不料马儿一晃,却是差点闪下马来。
“当心!虚礼害人呀!”秦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后道,“伯纪,你自保安军随我一路过来,虽然已入官场,但是少了科举资历,终究还是你吃亏的短板。此次回去,你得好好准备一下明年的锁厅试,争取来年夺魁!倒也正好交好一批同年!”
大宋的科举只有两关,一是解试,二是京城的省试。李纲因为已有官身,名义上参加解试时不能与地方士子争位,就去路上参加特别为他们举办的锁厅试——官员临时锁上自己办公厅室去应试。通过后就相当于取得贡士之位,之后去京参加省试。不过,锁厅试是单独出题并录取,实质录取比例要高得多,像李纲这里,又在两浙路参考,相当于提前获取进京考试的资格了。
李纲明白了老师的良苦用心,当下表态:“学生谨遵,定不有差。”
秦刚回到了杭州,依礼自然是先见过太子赵茂以及执政院众人,交待了在辽国南京道与京城一行的成果之后。留下了最核心的几人,商量起他即将要去了西南诸事。
“嘶!执政这是想要攻打大理国?”宫十二依旧还是习惯称他执政。
“大理非国也!”秦刚先下了定语,“春秋时庄蹻入滇,便已归入中原,再从秦汉到隋唐,大理均是华夏之地。一直到了唐末五代时才有南诏立国,之后便是被段氏篡权。所以,也该到了溯本清源之时了!”
“不是说当年太祖皇帝伐蜀之后,曾在大渡河边玉斧划界,称有鉴于唐祸,大理不宜取之乎?”李纲则提出了一种士人中流传已久的说法。
“幼稚!”吕惠卿却轻蔑地对这种说法一笑置之,“何谓之唐祸?五代藩镇自立便是唐祸,那哪个藩镇是不可征讨回归之地?再说了,太祖皇帝乃是不世之英雄,外以扞夷狄,内以平中国,凡华夏之地,哪处不在他的征伐统一之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也是太祖所言,这蜀汉唐越都收回了,又为何独独放了南诏?无非只是后人不济,却是被这句话一直拖延到今天罢了!”
这番话中,吕惠卿竟然丝毫都不掩饰他对之后太宗皇帝的不敬,也正是这个家伙二次北伐失利,便中止了宋初的统一步伐,以至于幽云未收、交趾不归、大理独存,最后连原来已经归附的夏州也开始反叛,结果养成西北大患。
“兵者,诡道也!太祖皇帝纵使说过此话,如今来看,不过也只是故布疑云,决定先灭南汉、南唐、吴越,最后再抽手回来会更顺手罢了!”秦刚对吕惠卿的观点表示认同,“到今天来看,其一,大理本为中华故地,收复之举理所应当、天经地义也。其二,大理虽多山地,恰巧我们的山地师,能应南方潮湿之气候,又擅山地作战,遣其出征,实为最佳之选。其三,眼下吾等欲于多地推行宋钞,对银、铜之矿需求甚巨,而大理多矿,取下此地已成当务之急。最后,如今南北缔结和约,不便动兵,所以向西南拓土,恰恰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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