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先生带着有些失神的两个后辈来到花园的一处桌椅坐下，明明旁边就是蒂尔此前心心念念的四瓣白瓣雏菊，但蒂尔却微低下头，没有心思去看了。
斯内普看起来要比蒂尔更镇定些，但是在亨特先生的严肃眼神下，这份镇定也只是杯水车薪。
“学生和教授在一起，这件事会被大众揪住说个不停，蒂尔或许不懂，西弗勒斯难道你也不懂？”亨特先生是真的看重他们俩，才会在此时厚着脸皮，牵扯进他们俩的情感问题，“我不希望某一日睁开眼看到《预言家日报》，上面是谴责你们俩的话。”
“我和蒂尔并没有在一起。”斯内普冷静地开口，“那些记者编辑，不会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证据？捕风捉影就能轻易毁掉你们，还需要什么证据？”亨特先生有些想笑斯内普竟然也会有这样执拗的时候，不过看着他放在桌上的双手都紧握成拳了，亨特先生就有些不忍心。
“我今天也不多说，就只希望你们两个能冷静下来。”亨特先生起身，却叫急忙也要起身的蒂尔和斯内普坐下，“我不会叫别人过来，你们好好聊聊吧。”
亨特先生叹气，看了眼怀表：“舞会还有一个半小时结束。”
说罢，亨特先生大步离去，只留蒂尔和斯内普在夜风浇灌的花园里，吹风清醒脑子。
彼此的沉默之中，斯内普闭上眼，他知道亨特先生说那些话，主要还是在提醒他。捕风捉影带来的后果会有多惨痛，斯内普是经历过的。
那时伏地魔刚刚失势，一众食死徒等着被魔法部宣判死刑，斯内普虽然被邓布利多教授保下，但是卡卡洛夫的指认还是叫魔法部对斯内防备至极，即使他在霍格沃茨开始担任教授，魔法部的监管人员依旧不定时地对他盘问。
魔法部一直都在试图找到斯内普其实属于黑暗势力的证据，在他施展大脑封闭术的时候问不出什么，就转而开始对他的生活周边下手。
魔药学备课本、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一职的申请、学生时期在图书馆书籍上的黑魔法笔记……凡是能对斯内普造成影响的，都成了魔法部捕风捉影后的“证据”。
那几年，报纸上的大肆宣扬难道还不算多吗？斯内普有些懊恼自己此时的不冷静。
如果他和蒂尔跳舞的照片传出去——就跟蒂尔跟比尔当初一样——外头的人会怎么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斯内普自己无所谓，蒂尔呢？
会有人骂她、羞辱她、嘲讽她……
斯内普猛地抬起头：“蒂尔……”
“嘘！”蒂尔像是知道斯内普接下来的话是什么，她不想听，而是对着斯内普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去看天空。
蒂尔的声音压得很轻：“今晚的星星可真多啊，不要打扰到它们。”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刚刚想说的话已经被堵了回去，再叫他开口，却是已经失了勇气。斯内普抬起头，尝试着也去欣赏蒂尔眼中的星空。
月亮已经向东方侧下，这代表着时间开始向着凌晨偏移。星星包围着月亮，却又布满整片黑色天空，一呼一吸、繁星满目，蒂尔突然开口，问了斯内普一个措手不及：“教授，后悔吗？跟我跳了一支舞。”
亨特先生，似乎就是通过刚才那支舞，看出蒂尔跟斯内普之间的异样的。
“不后悔。”斯内普收回视线，转而去看依旧仰起头的蒂尔，“那么，你后悔吗？”
蒂尔闭上眼睛，语气很轻，但是很认真：“不后悔。”
一支舞曲的时间虽然短暂，但蒂尔却从未如此确定过自己和斯内普对彼此的心意。那份不需要言明，在行动和眼神中已经体现出来的心意。
蒂尔坐正身体，侧头和斯内普对上视线，她想她做好准备了：“教授，你刚才要说什么？我现在想听了。”
“可我不想说了。”斯内普轻渺的声音被风吹散，但跟他只隔了一个座位的蒂尔还是听清楚了。
是真的不想说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蒂尔的唇角倏地露出一个叫斯内普愣住的笑容：“那我来说说？”
“按照亨特先生的意思，我们应该保持距离，在我依旧是霍格沃茨在校学生的时候。但是按照我的意愿，我希望教授能对我敞开心扉，说说对我的真实感受。”蒂尔站起身，不是要离开，而是这个姿势叫她面对斯内普说话的时候更自在。
而且，从上往下的俯视，叫蒂尔能更直观地看见斯内普的表情变化。
斯内普紧张的眼神，下意识地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有些嚅嗫的嘴唇……
蒂尔等待着，想知道斯内普会给自己怎样的回答。反正亨特先生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在舞会结束前，他们都可以在花园这里不受打扰地聊聊。
眼前的少女明明比自己小十三岁，但是此时此刻，斯内普不得不承认，蒂尔才是这段感情的主导者。不管是当初的快速抽身，还是彼此心知肚明后的进退自如，蒂尔一直都在调动斯内普的情绪。
今晚也不例外。
斯内普苦笑一声，终究还是妥协了：“是的，没错，我喜欢你，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保持距离。”
“但据我所知，你和邓布利多教授有过交易。”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蒂尔重新坐下，接下来的话题真可谓是把斯内普的心给剖出来，但她一定要问。
不问，蒂尔永远都无法翻过这一页。
“以前是为了莉莉，现在是为了哈利。”蒂尔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对面的斯内普都开始不淡定了，她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着，“你把自己交易给了邓布利多教授，又拿什么喜欢我，凭什么站在我的身边。”
在冥想盆中，蒂尔看了太多段记忆了，该难过的当时已经难过够了，现在说起来，其实也是存了几分刺激一下斯内普的想法。
这个自己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就叫自己在感情上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蒂尔一定要叫斯内普对自己解释清楚了，再谈之后会有什么进展。
不然，蒂尔以后每次回想起来，心里都会烦闷憋屈。就算顺利跟斯内普在一起了，她也不会觉得这段感情长久的。
【宿主，难道您不怕今天聊完，就不会有谈论以后的机会了吗？】系统暗搓搓冒出来，为自家宿主的大胆抹了把冷汗。
对面斯内普的脸色都快白得跟地上的月光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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