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林软歆房间，捧着录取通知书一整夜。
全国排名第三的学校，喜欢的考古专业，夏日有海，冬日有雪的城市，全部都是我向往的。
可陈野也去。
和憎恨的人同处一屋檐，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了十八年，同样的痛苦，我不要再经历一遍。
我取出林软歆的药箱，犹豫许久，还是取出林软歆珍藏的药效最猛烈的药水。
全身都抹了，不放过每一根头发丝。
林软歆每次都用这个药水招待隔几年就来的那个外地男人，事后男人总能酣睡一两天。
占有我的身体，便留不住我的人。
天亮。
我如约赴约。
那张承载我三年梦想，和一千多个日夜奋笔疾书辛劳的录取通知书，留在了原地。
“好香……”陈野贪婪地嗅我发间的香味，“抹什么了？”
“林软歆的药。”我如实回答。
陈野伏在我耳边，用肯定的语气问：“最恶毒的那瓶？”
“是药效最猛烈，不是恶毒。”
陈野的心情似乎更好了，藏不住的笑意，“你别后悔就行。”
林软歆的药毒不死人，只会让人先亢奋再疲劳。从前的林烟对陈野没有秘密，林软歆有什么药，陈野比林烟更清楚。
在药效发挥作用前，陈野先被我砸晕了。
我知道楼下几个人是陈野特意留下防止我逃走的，所以我走的窗户，从二楼杂物间拿的麻绳，顺着麻绳滑到一楼，走的侧窗。
41
我终于摆脱掉陈野，可他的脸如同梦魇缠绕着我，如影随形。
从一座城辗转另一座城躲避陈野的眼线时，我整夜整夜失眠，陷入极度焦虑和自我否定。
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救他，如果我没有救他，就不会给他机会欺骗我伤害我，阿帘就不会死。
阿帘是我害死的！
林软歆也纠缠我。
我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
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如果我没有出生，林软歆也许过着另一种人生，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苦，她那么漂亮，举手投足那么迷人，如果没有我，她一定会遇到真正爱护她的人。
也许，我真的该随林软歆而去，这样我就不会再伤害任何人，就不会再有人因为我而烦恼。
我在某天摔坏顾客的蛋糕，店长为我向顾客鞠躬道歉半小时后，下了班走进冰冷的湖水中。
医生说我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医生问我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想起火车上遇见的一个女孩，她叫易芙，她有一个很疼爱她的哥哥，她的哥哥摸她头的时候很温柔。
易芙说，她的哥哥会陪她吃饭，陪她学习，给她买好看的衣服和首饰，每一个生日都陪她过，给她做长寿面。
她难过的时候，她的哥哥会安慰她，哄她睡觉。
她的哥哥对她说，哥哥永远是她的家。
最重要的是，她的哥哥是好人，保家卫国的军人。
我小的时候，也是想当好人的，成为和林软歆不一样的人。
“我想再次遇见一个人，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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