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老龟所说，那两只堕妖一路躲进了陈柳河西面的黄老山。
若说陈柳河是P市唯一一条大河，那么黄老山，就是P市周围绵延山脉中最不起眼的一座小山头。
虽说是小山头，但黄老山胜在植被茂密繁盛，夏季凉爽宜人，是在当地人心中很有名的避暑胜地——当然现在也没什么人了。
暴雨虽然停了，但这水却不是这么快退的，一时半会儿这P市的居民还要在家里封着，倒是便宜了宋望舒和阿慈避人耳目。
略显浑浊的水下，一道红色影子快速闪过，确认到地方后，红色鲤鱼高高跃起，半空中化为人形落到了地上。
“望舒，我们到了。”
再次从山海图里出来的宋望舒看了眼正在活动手脚的阿慈，转头看向这座不太高耸的山：
“我们要从哪里找起？”
“不用找。”
阿慈掏出了一个球状的珠子，手心蔓延出的淡淡红光被莹润的珠子吞没。只是又一个眨眼间，在珠子的中心缓缓散出同刚才阿慈手心颜色一致的花纹，然后持续闪烁着和阿慈妖力不同的红色光晕。
“我就说咱局长未卜先知，还叮嘱我带着返魂珠。”
“返魂珠？”宋望舒看了眼她手中的珠子：“这也是你们局长做的吗？”
“不是，返魂珠是禅雪做的，她是咱们目前所有妖中唯一一株返魂香。”阿慈带着宋望舒顺着返魂珠的提示向黄老山南走去，一边走一边回答：“禅雪总觉得这个返魂珠没用，但咱们外勤部都觉得，这可是找堕妖的神器，一找一个准的那种。”
“返魂珠的作用是找方向？”宋望舒跟着她走，盯着珠子看了一会儿猜测到。
“差不多。”阿慈没卖关子：“这返魂珠可以寻找除了自己以外最近的妖力出现的方向。”
“就算是已经变成了堕妖，但也还是有妖力的，用返魂珠再合适不过了。”
“那这岂不是不能两只妖一起搜查的时候用？”
山林路长，她们要去的山南要翻越整座黄老山，阿慈就和宋望舒继续聊天：“是呀，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妖师基本都是单独做任务的。”
“那你这次找我一起来，还真是稀奇。”
“是呀，但局长的预言不会出错，和你一起来一定是解决P市暴雨的最优解。”可以看出，阿慈对局长有滤镜：“也就是那群傻子偏不信，还非要搞出个什么破天组织来。”
“破天组织？”宋望舒突然想起小花那天说的话：“破天组织的妖是不是都住在森林深处？”
“你也知道啊。”阿慈有些意外，想到她家里有两只小崽儿就明白了：“崽子们和你讲的吧，那群组织的傻子在咱们这边，都被当成教育幼崽的反面教材了，就和你们人类小时候不听话要被狼叼走一样。”
“......”宋望舒被她生动的比喻噎住了，想了想：
“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说他们是傻子？”
“可不就是一群傻子？还是一群异想天开的、不服输的傻子。”阿慈摇摇头：“咱们妖化形艰难，一旦挺不过去要么早亡要么变成堕妖，这是妖类几千年来的常态。”
“后来，咱们妖管局前局长，也就是上一只白泽，他找到了一个可以提升概率的方法，就是将自己的大部分妖力封印或制成法器，让妖像人这样活着，下一辈的幼崽们成功的概率果然就得到了一点提升。”
宋望舒认真听着阿慈的碎碎念。
“听说当时也开会商讨过，大部分妖都觉得哪怕是只提升了一点成功的概率，也很可以了，于是心甘情愿的封印妖力或做法器，但还有几只妖觉得这样的方法不行，他们认为妖力本就是妖先天的，只靠着那办法解决不了什么。”
“所以他们去了森林？”
“对啊，意见不合可不就只能离开？”阿慈点点头：“那群去森林的妖就给自己起了个‘破天组织’的名儿，好像他们也在用一些方式去增加幼崽化形成功的成功率，不过有没有成果......咱就不知道了。”
“再具体的你可以等回去问局长，没有人比局长更清楚了，毕竟他们白泽每一代都要搞记忆传承。”
宋望舒应了声，在谈天说地中，二人已经脚程极快地登了顶，接下来，就是从南面的山顶自上而下搜索，再把堕妖干掉。
宋望舒注意到阿慈手中的石头更红了。
“看。”阿慈将宋望舒拉上一块不好走的石头，顺着阿慈的手指过去，宋望舒看到了南边布满了水雾。
这水雾浓郁，肉眼可见的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感觉雾里的水几乎要滴落下来，不过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别的副作用，也并不遮挡视线。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更加仔细谨慎地往前走了。”阿慈说：“谁知道这堕妖原本是个什么玩意儿。”
“嗯，听你的。”
宋望舒捏住一张卷水符——在这样四面都是水、还四下无人的情况下，卷水符运作起来的效果是最惊人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同走进了水雾中。
“你说，这会不会是那堕妖留下的痕迹。”两人找了一会儿，宋望舒指着一处蜿蜒向前的拖拽痕迹问。
阿慈凑过来看了看，又看了眼揣在手里的返魂珠：“有可能，方向一致。”
“咱们顺着痕迹继续找，估计不远了。”
“等等。”
宋望舒拉住了阿慈，给了她一张符纸：“隐身符。”
“这你都有，不愧是咱的金大腿。”阿慈先是惊讶，之后毫不犹豫、喜滋滋地往自己身上一拍，立马不见了踪迹：
“怎么样怎么样？望舒还看得见咱吗？”
宋望舒想阻止的手只能放了下来，她本来是想发现堕妖后，两人贴上隐身符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干掉他，哪知道阿慈这只鱼这么实诚？
还没给捂热乎就给用了。
要知道，这类符可是有使用时限的。
宋望舒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你倒是看不见，但是......”
“但是啥？”
“你手上那颗返魂珠，特别亮。”宋望舒真诚地回答。
“......”
“等等、特别亮？”阿慈怔愣，眼神余光看见宋望舒身后一道黑影以极快地抽了过来，那力度怕是想要生生把人抽死。
“望舒！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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