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莹莹弯下腰，好不容易才将脚边那个不停给她磕头的二儿媳给扶了起来。
回头一看，果然，某位正义感爆棚的大夫正在瞪着她呢。
金莹莹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然后，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这才开口安抚道：
“心月啊，你……不要这样。
你要知道，你是正常的，你是可以有自己的宝宝的。
我不想因为我家老二，让你一辈子与孩子无缘。
这是他的事，不能连累你。
他和我……也不值得你这样牺牲和付出。
放心，你的嫁妆，我都会还给你，另外我还会再填补你一些。
将来，你一定会嫁个健康的好夫君，生一堆可爱的宝宝的。”
原身不仅拿走了大儿媳的嫁妆，其实连二儿媳都没有放过。
不过，二儿媳的娘家格外穷，原本也没几样东西。
所以，金莹莹才想着给对方再贴一些，让对方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在金莹莹看来，这无疑才是江心月最好的出路。
否则，跟着个既家暴又没有生育能力的丈夫……
那她的下半辈子还能好好过吗？
谁知，金莹莹的一片良苦用心，非但没有换来江心月的认同。
反而，让对方变得更加惶恐了。
江心月紧紧地抓着金莹莹的胳膊，抽抽搭搭的道：
“婆婆，我真的不介意的，夫君他打我骂我，我也不介意的……
只求您别赶我走。
那些嫁妆我也不会要的，只要您肯留下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呜呜……”
金莹莹很是不解的看着江心月哭花的小脸。
这孩子……该不会在原身和万锦澜长久的虐待之下，得了那个什么摸摸症吧？
叫什么来着？
啊对！斯德哥尔摩症！
“你……”
金莹莹刚想问一问江心月究竟是怎么想的。
忽的，就听药生尘开口道：
“万大嫂，我看，你还是别为难她了。”
“嗯？”
金莹莹不解的抬头看他。
这是为难吗？她明明是真心为对方考虑以后的。
“您也许不知道吧，和离的女子，并不好过，更不好嫁。
大家都是贫农，待您二儿媳和离以后，说不定为了不丢人，她娘家甚至不会让她回去住。
到时候，怕是只能到处流浪。
还有，和离之后的女子，再想嫁个好人家，也是不可能了。
顶多就是随便找个男人罢了，至于对方究竟是人是鬼，那就不是她能选择的了。
虽然我不认为您能一直好好待她，但是……
不得不说，对她来说，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才能勉强有一条活路。”
金莹莹这才明白过来。
虽说她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是潜意识里，还是现代的那一套。
现代人对于离婚早已司空见惯了。
可是这里的人，却是大不相同。
哪怕犯错的并不是女子的那一方。
一旦和离，女子的身份和地位也会被大大贬低。
继而只能随意找个男人嫁了。
因为这里的女人大多没有生产力，只能依靠男人吃饭。
所以……和离之后，甚至想不嫁都不成。
像金莹莹原身这般，三个儿子陆续长大，有了劳动能力，可以养着她，让她失去丈夫以后也能不用再嫁人的。
已经算是相当幸运的情况了。
金莹莹听完后不禁若有所思，顺便在原身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下。
果然找到了一点关于江心月娘家的信息。
江心月的娘家的确很穷，而且……视江心月为他们的累赘。
当初江家甚至仅仅只是收了一袋子粮食而已，就十分草率的答应将女儿嫁给万锦澜。
之后，江家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之前江心月第一次挨打的时候，好像也有偷跑回娘家一次。
可是，还没等万沈氏让万锦澜去找，她自己又偷偷的回来了。
身上的伤也是不减反增。
从那以后，无论受到万沈氏和万锦澜多毒的打骂，江心月都没有再回娘家一次了。
看来，药生尘说的没错。
和离对于江心月来说，无异于死路一条。
没有娘家撑腰的女人……跟孤儿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怪不得，受到婆家如此虐待她不走。
得知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其实是万锦澜，而她一直替万锦澜背了那么长时间的黑锅之后。
她也一句怨言都没有。
原来是因为这样。
金莹莹来到这里以后，虽然接纳了这个身体，却始终无法融入到这个身体带给她的身份里去。
更暂时无法融入这个时空。
但是，在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在这个时空下，无数被压迫的女子存活的不易。
她的心底有些发酸。
更多的，却是一种悄然漫生至全身的，巨大的无力感。
她觉得自己的能力并不弱。
但她却对这样一个命运悲惨的女人，无能为力。
金莹莹轻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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