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铎？”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像是幻觉一样。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在纪委睡觉的时候，他的梦里无数次出现过这个声音的主人。
他梦到自己洗清嫌疑了，她又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整天围着他转。
“方铎，我们今天去干嘛？”
“方铎，你要勇敢一点。”
“方铎，别冲动……”
他惊奇地发现，不知不觉，这个声音已经让自己无比眷恋。
现在，她就躺在绿化带里，就像那天……陈露露躺在这里一样。
他心里咯噔一下，仿佛心跳都停止了跳动。
这一瞬间，他脑里闪过徐雅清死时候的样子，把上帝骂得狗血淋头:
为什么要夺走所有我喜欢的人的生命！
为什么！
你这个狗娘养的，难道只有见到这些凡人的痛苦，才会开心吗！
骂完之后，他又开始祈祷上帝:拜托，别让这个女孩再出事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漆黑的夜仿佛突然掀起狂风骤雨，而方铎的脚被钉在了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他不知不觉闭上眼睛，可眼泪还是顺着眼角往下掉。
“方铎，你怎么了？”
一个黄莺般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铎猛的惊醒，睁开眼睛，慌乱中拿手机电筒照过去，发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已经坐在绿化带的草丛里，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跪倒在路牙石上！
尽管膝盖在流血，他还是不顾一切地把她紧紧抱进怀里，又抚摸着她的后背，以此来检验是否是幻觉。
叶晓静感到脸上一阵湿热，于是伸手，摸了摸方铎的脸，才发现那里都是温热的眼泪:
“怎么啦？你被放出来了吗？”她问。
他没说话，只一个劲地摇头，把她抱得更紧了，好像生怕草丛里突然钻出个人，要把她夺走一样。
叶晓静尽管心有疑惑，但不得不承认，就这么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真好。
于是，她也不管方铎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哭，只闭上眼睛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拥抱。
深秋的夜，微寒。
但他胸膛炽热，可融化她丧母至今的孤单。
似是确定了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才慢慢松开她，仔细端详她呆萌的俏脸。
两颗心已然融在一起。
两张脸近在咫尺，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他的心跳又恢复了，砰砰砰的乱跳起来。
她也是。
微寒夜色中，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像捧起珍宝般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两个孤单的灵魂化作灵蛇，痴痴地缠绕在一起。急促的鼻息像狂风骤雨，从云层里喷薄而出，不分彼此。
他们吻了好久……
手牵着手，躺在绿化带的草丛里，看黎明前黑暗里的暧昧星光。
“方铎，你为什么当警察？”
“一开始是为了徐老师。”
“然后呢？”
“然后，办了一些案件，目睹了人性的残忍，就想着要超度那些死去的亡魂。”
“超度？”
她歪头，瞪着湖水般的大眼睛看他，带着疑惑和不解。
“就是超度。”
他挪了挪身子，把她的头揽过来，贴着自己的肩膀，继续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但我觉得，他们还有挂碍，往往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在等这个世界给他们一个交代。”
叶晓静想了想，好像能听懂一些，又不能一时完全听懂。
她索性不再去想，把头往他脖子上蹭了蹭——
反正有他在，自己又何必去想那些需要费脑子的事呢？
“你呢？为什么当警察。”他突然问了一句。
“为了你。”
她脱口而出，好在天还没亮，他也发现不了她的脸已经红到耳根了。
“我们……这就算谈恋爱了吗？”
他还是觉得现在有些不真实。
“傻瓜。”
她在他耳垂上吹了口气，轻声道:
“你要愿意，就带着这个问题永远陪着我。”
……
方铎和叶晓静回到三轮摩的时，天已经亮了。
刘帅把自己和胖子铐在一起，两人睡得很香。
方铎踢了踢刘帅，他揉着惺忪的双眼，看到叶晓静，惊喜地要从地上爬起来，把胖子也带醒了。
“晓静姐，你去干嘛了？我们都担心死了，你没事吧？”
“没事，这只猪在学我，躺在案发现场感受凶手。”
方铎刚说完，就被她狠狠掐了一下:
“你说谁是猪？胆儿肥了是不是？小心我揍你。”
他忍住疼，看了刘帅一眼，冷冷说道:
“师徒之间，还是要有尊卑之分的。”
说完，便大踏步向前走去。
“小样，又被你装到了！刚才谁还哭鼻子来着？”
叶晓静小跑两步，一跃爬上他的后背，勾住他的脖子。方铎赶紧双手向后伸去，扶住她的小腿，稳稳地背着她跑了起来。
“哎！你们俩别跑啊！这个胖子怎么办？是不是凶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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