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谢陛下隆恩。”杨戬当即感激涕零，心中巨石终于落下，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只是遭此一难，杨戬当真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好了，夜也深了，我也该回了，明日，我就不与爹爹告别了。”后半句话，却是对着向如初说的。
言罢，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向如初盯着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情绪莫名，片刻，嘴角浮现一丝温柔：从前竟不曾发现这位茂德帝姬如此有趣。
“小的，谢姑姑。”既已被褫夺了官身，已是白身，杨戬很是识时务。
当然，在他巅峰之时，也不敢开罪这位向姑姑。
“要谢就谢官家，我就算了，我并不曾为你说一句话。”紧接着，殿门轻启，复又砰的关上。
“杨，都，都，”
良久之后，跪在地上的小内侍打破了平静。
“某已非都都知，切莫都知都知的乱叫，若有事，找你的新都知去罢。”杨戬现下已平静下来，眼含笑意的看着小内侍，“说不得以后，某恐怕还要仰仗殿头呢。”
“好说好说，”小内侍不自觉的直起了腰。
……
不知名的曲调在寂静的深夜中断断续续的响起，女子悠然徜徉在延福宫的甬道上，后紧紧跟着一名威武的冷面宿卫。
仔细看去，此时宿卫正 一脸的若有所思，时不时偷偷觑一眼眼前的女子。
毫无疑问，此二人正是在回去凝和殿的赵福金和王禹。
即使在这几日见识了赵福金的不同之处，王禹依旧被刚才的事情震惊。
须臾之间，获荣宠多年的杨戬竟栽在茂德帝姬这位小娘子手里。
虽不至于伤其了性命，但最起码最近是做不得夭了。
“唉！可惜！”前面的女子一声长叹，满含可惜。
王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以为赵福金是为了没能取得杨戬性命而可惜，遂贴心的安慰。
“帝姬放心，来日方长，以后还有机会。这杨戬在民间可谓是恶贯满盈，若非帝姬今日借机发作了他，恐怕他还要为非作歹好些时日。且卑职曾听说杨戬宫外有处宅子，养着多名貌美娘子，说是他的妻妾，要不卑职去查查？”
“嗯？什么妻妾，什么宅子？”赵福金疑惑的转身，显然没有注意到王禹方才说了什么？
“难道帝姬可惜的不是没有除去杨戬？”王禹的表情比赵福金疑惑更甚？同时感觉有些溃败：是不是秦毅那厮能猜到帝姬想的是什么？
“我可惜他做什么？难道我真能凭几句话就能杀了官家的宠臣？那可是伴君打野的交情，今日的结果，已经是最好。”赵福金无畏的说道。
“哦，卑职明白了。”王禹频频点头，虽然他很想问赵福金“打野”是什么，但那样反而显得太过无知，所以不懂装懂最好。“但是，帝姬为何感到可惜？”问题男孩王禹忍不住又上线了。
“笨蛋，当然是那件狐狸裘衣了！”赵福金像看白痴一样的目光，让王禹更加无地自容，更加懊恼：刚才为什么没有忍住呢？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呢？
“嘿嘿，还是帝姬聪明，卑职没想到……”
听着这拍的歪了十万八千里的马屁，赵福金自己都尴尬不已。“行了，嘴笨就不要学那份圆滑，好好做事就是。而且，你看我是能被蜜语甜言打倒的人吗？我只问你，你们现在有棉衣穿吗？”
“啥？”王禹当即呆住，帝姬这样问是什么意思？这两个问题也有自己不知的关联吗？
“啥啥啥？”赵福金有些着急，怎么说话那么费劲呢？看来以后出行不能带这么个愣货出门。
“我问的是，快到穿棉衣的季节了，你们穿什么保暖？尤其是百姓们怎么过冬？”赵福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额，百姓都，百姓大都在春日收集柳絮，秋天采集芦花，于冬季将柳絮芦花填充进衣物，足以御寒保暖。”王禹终于跟上赵福金的思路，只是不知帝姬为何要询问民间之事？
“当真暖和？”
“还，还算暖和，吧？只要不是太过严寒天气，应该可以安然度过。”声音越来越低，越说越不自信。
王禹也清楚，那只是穷苦人家没有办法的办法罢了，防寒可以，怎么会保暖呢？
而赵福金显然对王禹的话也不甚相信，“王禹，可曾听说过棉花，应该是叫穜花或者吉贝。”
“没想到，帝姬对江南一带种植的花草也有所了解，卑职佩，哈，吉贝此物，卑职确实听说过，不过是江南一带种植的观赏之物，当地人也称之为木棉。”
看到赵福金不善的眼神，王禹赶紧打住正待阿谀奉承的嘴，认真介绍起来。
“嗯，这应该是从印度经东南亚传过来的木棉了，这不是后来的陆地棉花，不过，总比柳絮芦花强得多……”
只见赵福金自顾自的说着，蹦出的词，王禹一个都听不明白，只一个劲的感叹：茂德帝姬知道的真是多啊！比好多官人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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