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梗着脖子，紧紧的咬着唇，湿漉漉的头发都贴在额头上，眉毛拧成一团，急促的喘息着。
两个产婆一脸的焦急，手上也是血，相互的对视一眼，叹声气，走了出去。
李瑜是难产，还出血多，为了防止意外，必须问清楚关键时候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这样她们也能有一个方向。
产婆微微行礼，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皱眉道：“少夫人，是难产，出了好多的血。”
“你们拿个主意，若是有了意外，大人孩子保一个。”
“你们选一个。”
产婆经验丰富，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时刻，她一般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是女子，当然希望天下女子生产时都能平安顺遂。
顾砚猛的站起身，一脸的震惊，眼睛都熬红了，头发也散乱着，手紧紧的握住都发出“吱吱”的骨头响，心里恐惧极了，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保大人，保大人，我不要孩子了，你把瑜儿给我保住。”
“我要瑜儿。”
“我不要孩子了。”
顾砚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滑下，发白的嘴唇轻抿，一下子跌在座位上，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疼的。
怎么会这样？
瑜儿怎么会难产？
产婆得了答案，就又折回去了。
顾家祖母和顾瑶一听直接吓得哭了出来。
顾家祖母拍着腿直哭起来。
顾家祖母心善，她也是真心喜欢李瑜的。
听到李瑜有危险，情绪就不受控制。
卫娆刚迈上台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脚滑摔倒，幸亏周御青扶住她。
卫娆颤抖着双腿，手心里全是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难产啊？
本来听闻李瑜就将要在这几天生产，想着今日来看看她，谁知一进门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卫娆心里难受死了，也害怕极了。
周御青扶着卫娆害怕她摔倒，心里也是不好受。
女子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艰难的很。
但愿李瑜可以平平安安的。
卫娆进了屋子直接朝着顾家祖母和顾瑶走去，双手扶着祖母，轻声安慰着她，担心她再出现什么问题。
这个家里已经不能再乱了。
顾瑶一见卫娆，连忙站起来搂着卫娆的腰，脸上流着泪，害怕道：“娆儿，娆儿，我嫂嫂她……，她不会有事吧。”
卫娆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慌神，把顾瑶搂在怀里，给她安慰，道：“没事的，会没事的。”
“产婆经验丰富，瑜姐姐会没事的。”
周御青轻轻拍了拍顾砚的肩膀，但是语气强硬：“顾砚，你给我挺起来。你若是倒下了，你让生产着的李瑜怎么办？”
“你让你的妹妹和祖母怎么办？”
“你让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这个时刻你必须给我振作起来。”
顾砚抖了抖嘴唇，越想越觉得害怕，无数种恐怖的念头在他心头缠绕，压的他喘不过来气，双手搓着脸，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我知道，但是我害怕。”
“我害怕瑜儿出事。”
周御青也知道顾砚深爱李瑜，此刻的他肯定是心乱如麻，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安抚。
“别自己吓自己，振作起来。”
顾砚深深地吐了口气。
必须振作起来，这个时候不能慌神。
屋里的情况十分紧张。
突然床尾的产婆大声喊道：“少夫人再加把力，孩子要出来了。”
产婆大喜，虽说顾家已经交代了保大人，但是若能母子都保住，这是一桩美事啊！
另一位产婆给李瑜擦了擦汗，鼓励道：“少夫人，已经看见孩子头了。”
“你轻声叫，省点力气。”
“奴婢给你喂一些参汤，你加把劲，好不好？”
李瑜手紧紧的抓着床单，觉得自己疼的就要昏厥了，但是听了产婆的话，突然生出了一种勇气。
李瑜嘴里咬着毛巾，只能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要生下这个孩子。
这是她和顾砚盼了几年的孩子。
旁边的丫鬟赶紧端来参汤递给产婆，产婆一勺一勺的喂给李瑜。
李瑜喘着粗气，突然感觉到身下一阵巨疼，手猛地扬起，把参汤打翻了。
李瑜疼的发出一阵哀哭，撕心裂肺的喊着。
这一声惊着了外面等着的人。
顾砚猛地抬头，眼泪刷一下的流了下来，挣扎起身要进产房，嘴里哭喊着：“瑜儿。”
周御青连忙把顾砚稳住，按在椅子上，怒吼一声：“顾砚，你给我冷静些。”
“你现在冲进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给李瑜和产婆添麻烦。”
“你给我坐下。”
顾砚的手紧紧的抓住周御青的胳膊，脸色惨白，害怕极了，眼睛紧紧的盯着产房。
正当门外气氛凝固紧张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哭声。
那是一个孩子的哭声。
顾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直接冲进了产房。
卫娆抱着顾瑶的手猛地一松，浑身脱离的坐在凳子上，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
顾家祖母和顾瑶抱着哭了起来，但是眼睛里都是喜悦的。
李瑜弱弱的喘着粗气，看着产婆抱着的孩子，手握了握床边流泪的顾砚的掌心，苦笑道：“顾砚，这是个男孩。”
顾砚点着头，紧紧的握住李瑜的手，趴在床边大哭了起来，声音断断续续的。
“瑜儿，谢谢你。”
“我……我真的很害怕。”
“我……。”
李瑜看着顾砚的模样，心里也有些难受，从来没有见过顾砚如此伤心。
心中又有些高兴，她嫁了一个好丈夫。
她听到了顾砚说的保大人。
顾砚是真心对她的。
李瑜伸着手替顾砚擦擦泪，道：“没关系，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很高兴。”
顾砚哽咽着说不出话，看着李瑜虚弱的躺在这里，觉得心里被绞着疼。
产婆走了出去，对着室外等着的人，笑着说道：“母子平安。”
“少夫人生的是个男婴。”
顾瑶喜极而泣，问道：“我嫂嫂没事吧？现在能进去看她吗？”
产婆如实回答：“少夫人是大出血，好不容易生产完，就让她多歇会吧。安心养身体，还是尽量不去打扰她。”
“里面有顾公子在里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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