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都。
不知不觉之间，江春花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一个多月。
发了工资，再加上先前手里的钱，她现在还有将近三十五块钱。
“春花，都发了工资，你也不出去买两件新衣服，你这两件衣服再洗都看不出来颜色了。”
秀云拍拍自己新买的裤子，嘴里还在不停地抱怨。
江春花将桌子擦干净：“买啥衣服，现在的又没坏，我还要攒钱呢，哪能乱花？”
秀云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你攒钱干啥子，就你这模样，以后肯定能找个有钱的人家，哪用你自己攒钱？”
“反正我就是要攒钱，不能花。”江春花收拾完桌子，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去后厨洗抹布。
周兴见她过去，有些高兴，示意桌子上有新炒的瓜子，让她自己抓着吃。
江春花将抹布晾好，抓了一把瓜子，笑着道了谢就出了门，现在已经将近十点，一会就该忙起来了。
今天的客人也有不少，忙了一会，外面就来了四五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他们要了个包间，点了几个菜，就在屋里细声细气地说着话，时不时地还说出来几句带着成语的句子，听起来十分洋气。
江春花就喜欢这样的文化人，见轮到她给这个包间送菜，她也很开心，端着盘子就走了进去。
放下盘子之后，江春花还帮着他们倒了水。
将茶壶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伸手去接，手指却是无意识一般在江春花的手背上划过。
江春花只觉得手背上像是被鼻涕虫爬过来一般，有一种黏腻腻的错觉。
她放好茶壶，抽回手，什么都没说直接退了出去。
反反复复洗了几遍手，她心里这才没有了刚才的膈应劲。
“春花，正好，你把这瓶酒给104包间的客人送过去。”
她刚走到前厅，就听见老板娘叫她。
104包间，就是刚才那个房间，江春花咬了咬牙，人家说不定不是故意的呢。
她接过酒走进了包间，帮着打开之后，另一个男人笑着说了一句：“小姑娘，麻烦你帮我们倒一下，尽量让每一个人的都一样多，省得我们自己倒多了少了的，都说不公平。”
这话说得十分有礼貌，江春花也想不出来拒绝的理由，她将几个人的杯子拿过来排开，将酒慢慢往里倒着。
倒到最后一杯的时候，她感觉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她的后腰上碰了一下。
转头看过去，就见其中一个从她身后经过，端起来最外侧的一个酒杯。
江春花闭闭眼，什么都没说，她将酒倒好之后，站直身体后退一步：“你们慢用。”
话刚落音她转过身就要往外走，身后，却有一只手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两下。
她只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快速转身后退一步之后，江春花又惊又怒地看向后面嬉笑着的几个男人。
“你们干什么？”
“哎哎，不要生气嘛，大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看看你这个小姑娘，气性怎么这么大？”
“就是就是，你们干服务员的，怎么能这么看不开？”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说得江春花的火气直往头上冲。
亏得她还觉得这屋里的都是斯文人，愿意过来给这些人上菜，她还真是识人不清。
“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出去忙了。”
江春花深吸一口气，先前周兴叮嘱她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不能与客人发生冲突。
她忍了，忍了就是。
然而这几个人好像却不想就这么放了江春花出门。
“刚才摸你手你不还笑嘻嘻的，怎么，手上是肉，屁股上不是肉？”
“装什么装，给老子回来，爷们摸摸你是给你面子，你以为爷们这手，是谁都愿意摸的吗？”
“谁说不是，爷们给你这两下，是给你面子，你不就是个端盘子的吗，你以为你是个天仙啊，我们都稀罕你？”
一连串的话说得江春花面红耳赤，不是羞的，是气的。
“你们，你们看着就跟有文化的人似的，怎么能说得出来这样的话？”
江春花再也忍不了，恼怒地问道。
“怎么，我们说什么话了，你个服务员，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还真以为爷们几个会惯你这些臭毛病？”
看着几个人一改先前那种斯文的模样，说话的时候眼睛朝天翻着，下巴也抬得很高，恨不得用鼻孔当成眼睛，去看江春花，江春花心中的火气简直要把她整个人都烧着了。
“春花还没出来？”
秀云在外面的说话声传来，让江春花仅剩的理智回笼，她再次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出了包间。
她的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上涌，随手擦了几把之后，江春花走到一边，接过来秀云手中的抹布，去收拾另一个包间里的桌子。
秀云看见她的样子，快步跑了过去：“怎么回事？”
江春花站在包间里，死死咬住下唇，半天之后才将刚才在包间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哎，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那些人除了敢过过嘴瘾说几句荤话，上手摸两把，别的他们才不敢呢，你别当回事，碰两下能怎么样是不是，又不少块肉。”
秀云的话让江春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与秀云的看法完全不一样，她接受不了这样的客人，要是这家店是她的，这样的客人绝对会被她赶出去。
“行了，别难过了，我去给你讨回来点公道。”
秀云没看出来江春花的不赞同，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出去。
104包间很快传来说笑声，不一会儿，秀云从里面笑着出来，把两块钱塞进了江春花的口袋。
“拿着，算是他们给你赔礼道歉了。”
江春花不想要，她刚要拒绝，秀云就拍了一下她的手：“不是要攒钱吗？”
是要攒钱，但是不是要用这种方式攒钱，这样来的钱，江春花宁愿不要。
“这些是你拿回来的，你拿着吧。”
她还是把钱塞回了秀云的口袋。
秀云没有拒绝，她拍了拍口袋：“以后有这样的客人你就早点出来跟我说，治他们的法子，我这里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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