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尤抓着盆栽，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里？”红眼问。
“去找那棵树！”
“我也去！”
红眼双手用力撑着地面，想把自己从地里拔出来，奈何长得太紧了。
姜尤，“……”
红眼“你看什么看，逆子，就不能帮个忙吗？”
“你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
姜尤才不是那种被骂了还要冷脸洗内裤的人呢，之前红眼对她有用，她还能忍着，现在风水轮流转，看她搭不搭理就完了。
这老不死的都只剩下半截了，嘴巴还这么硬。
让他自己在这里拔萝卜就知道厉害了。
红眼努力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姜尤不耐烦地抬脚离开了，这才张嘴求饶。
这老东西也算是能屈能伸，以前一副牛气哄哄的高人气质。
现在低下头来好话一箩筐接着一箩筐，跟不要钱似的。
直到自己说的口干舌燥，绞尽脑汁再也想不出去什么来。
姜尤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带他走。
*
找到怪树之后，姜尤用一款新皮肤交换，才让怪树顺利配合。
果然在它的树干中间找到很多尸体，有的是完整的，有的只有残缺的部分，还有很多连接着树筋的大脑，看样子，怪树在同时用这些大脑。
难怪它总是一下子暴躁，一下子温柔，跟精神分裂似的。
怪树快乐的炫耀它的每一个收藏品。
“你看，人，这是我第一次捡到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捡到的脑袋，这是我捡到的最难看的头颅，人……不对，姜尤，我的朋友，请问你想成为我的收藏品之一吗？
我可以把最靠近树心的位置留给你！”
“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会将你拆开，你可以完整的躺在我的树干里。”
“其它捡来的收藏品，都可以给你让位置，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少女的声音欢快而雀跃。
只听这声音，就能想到一个活泼开朗，天真无邪的少女形象。
在怪树的逻辑里，东西都是捡来的。
在很久以前，有个人教过它，只能拿别人不要的东西。
于是它看上任何躯体，都会有礼貌的询问别人还要不要？
如果不要，它就捡回来。
当然，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基本上都会选择要，因此它会把人杀了，那样尸体就成为无主之物，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它同样能顺理成章的捡回来。
但是更多时候，它只会看中人身上的某一部分，有时候是一双好看的手，有时候是一只好看的眼睛或者嘴巴鼻子……
这的灵动乖巧的少女声音，本质上是一棵毫无人性的怪树。
在红眼的指认之下，证实其中一具尸体就是他女儿的。
因为一直想着复活女儿，所以他也将她的尸体交给怪树滋养，只有这样，才能让尸体万年不腐。
这一具具尸体就像是竹笋里面的竹虫一样，整整齐齐的分布在树干的不同位置。
在树汁的润养下，他们的皮肤已经渗透了淡淡的绿色。
姜尤围着尸体认真摸索了一圈，最后在尸体的后腰部位摸到一指长的伤疤。
她直接用血刃划破那伤疤，伸手探进去，果然在里面摸到了一个隐隐的东西。
怪树的无数只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摊开手，露出手中一团不规则的灰色的，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
那些嘴巴叽叽喳喳的惊呼。
“哎呀，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一个干瘪的土豆。”
“没见识的家伙，看不出来吗？这是结石！”
“哎呀呀呀，好大的一颗结石！”
“你才是结石，我看那是宝贝，好宝贝，不然能藏在身体里！”
“好了你们都闭嘴，吵死了！”
少女的声音有些生气，咋咋呼呼的几只嘴巴立刻收敛了大呼小叫的声音。
“姜尤姜尤，这是什么？”
姜尤皱眉看着手中的东西，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没见过这东西。”
她看向红眼，“你看看，这是什么？”
因为红眼只剩下半截身体还不能和泥土分开。
因此姜尤找了个大土缸，把红眼周围的土全都挖起来，像是种树一样，连着土壤一起种进了大缸里，就这么把大缸子扛着走过来的。
红眼两只手扒拉在大缸周围， 伸长了脖子往前看，“我也不曾见过这东西。”
“姜尤姜尤，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怪树挥舞着枝条，一只只断手拖着藤蔓伸向姜尤。
还有几只眼睛也一起凑近。
掉在树上的几张嘴巴又开始叽叽喳喳。
“嘿嘿，我就说这是一颗结石吧！”
“这个笨蛋，在看什么，一副好像认识的样子。”
“笨蛋最喜欢装聪明了，嘿嘿嘿！”
“你们看啊，这个笨蛋在装聪明树！哈哈哈哈哈！我们一起嘲笑它！！！”
“……”
几只粘乎乎的眼珠子盯着姜尤手里的灰褐色团子三百六十度打量，最后伸过来一只肥厚的嘴巴，舌头一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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