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和黄叙瞬时背心泛凉。
“不惹她！不惹她！”
“肯定守口如瓶！”
典韦没有再说，回头看到前方的王旭和凌婉清已经越跑越远，他禁不住急声接口。
“不说了，不说了，快追，快追，主公可不能出意外。”
“嗯！”
黄叙和廖化连连点头，慌慌忙忙地加快了马速。
出于许多特殊的原因，王旭有意放慢脚程，而且抵达宁远县以后也没有通知任何人，仅是寻到一处客栈悄悄住下。
典韦非常不解，忍不住出言询问。
“主公为什么不通知军师？”
王旭不紧不慢地洗把脸，待到把积水擦干才随口回说：“一是郭嘉和黄忠已经稳住战局，不需要我直接参与平叛，二是我的出现会打草惊蛇，导致那些阴谋挑拨的人都躲起来，不便于查找，三是刘敏或许失职，但罪不至死，总要给他补救机会，能帮就要帮，若他真被局势裹挟着赴死，着实有些冤。”
典韦似懂非懂地问：“前面两个我倒是能明白，但杀不杀刘敏不就是主公说了算的事么？”
“我说了算？”
王旭笑着拍拍典韦的肩膀。
“典韦！我确实是荆州之主不假，但我真的决定不了一切，身处某个位置，便注定要承担这个位置需要担负的东西，哪怕是我犯下无法弥补的过错，同样要死，你们会造反，百姓会造反，亦或者别的势力把我们灭掉！
刘敏是护蛮族都督，维系蛮族稳定是他的职责，结果动乱的源头就出现在他这里，而且造成严重后果，便只能是他来承担责任，如果刘敏直至最后都无法给出交代，而我却随自己的心意不杀刘敏，那蛮族拼个鱼死网破，彼此杀得尸横遍野，谁来承担结果？
是时我为了救他，害死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算了，说得越多越乱，我就简单问问你，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是否直接带兵去跟蛮族人拼命？你觉得刘敏若是死了会很冤，那战场上死的人是否也该找你伸冤，枉死的百姓是否又该找你伸冤？你怎么解决？”
典韦瞬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应该查清楚缘由。”
“如今不就是在查么？你以为我给刘敏留时间是为什么？郭嘉按兵不动是为什么？”
王旭狠狠白他一眼。
“如果查不出来呢？阴谋撩拨的人是死士，早就自尽了呢？”
“这……”典韦无言以对。
“国家大事不是刑法断罪，有时候其中的是非黑白很难理清，且越理越乱，我唯独能跟你解释的就是权力越大，责任和风险越大，扛得住是伟大，扛不住也伟大，而选择了这条路，纵然扛不住……也要扛。”
王旭不想再跟典韦多说，徐徐回身走出了房门。
此时的刘敏不知道王旭已经秘密赶至宁远，他仍旧在府中竭力排查，试图争取仅有的一线生机。
他挨个查看仆从，确定无人易容混进来以后，又找借口把家人叫来查问，但还是没有结果，而福伯亦借口说刘敏丢失了祖传宝物，亲自带人把府邸翻个底朝天，直至确定没有多余的人潜伏。
深夜。
刘敏把福伯叫进书房，彼此围着桌案对坐，什么话都没有说，仅是在桌案放好绢帛，各自手握一支笔，显然是想通过写字来交流，避免有人偷听。
摇曳的烛光照耀着两人沉默的脸颊，显得非常压抑。
刘敏率先写：
“老蛮王与我交谈之际，究竟有哪些人接近过书房？”
“合计七人，包括老奴，奉茶丫鬟留香，扫地丫鬟翠竹，修剪花草的刘安，主公平妻何氏，主公爱妾张氏，主公的妻弟、护卫头领何浩。”
看到这些名字，刘敏久久没有动弹。
“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福伯看了看刘敏的脸色，默默写下两个字——何浩。
刘敏虽然有些猜测，但亲眼看到的时候，手却有些颤抖，此人既是他亲信，也是妻弟，彼此已是相知多年。
“为何？”
“老奴曾看到何浩走进书房所在院落，且慌慌张张走出。”
“余者排序。”
“妾二、留香三、翠竹四、刘安五、妻六、老奴另算。”
刘敏突地放下手里的笔，声音沙哑地说：“福伯，有劳了，回去歇息吧。”
“诺！”
福伯起身走向房门，临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
“主公莫要多想，明日的事就明日再说。”
“我知道。”刘敏疲惫地点点头。
“啪！”
寂静无声的院落里突然传来石子撞到墙的声音。
“谁？”
福伯惊怒交加，他的年龄虽然已经不小，但身手奇快，几个窜步就追到院子里，而刘敏亦拔出挂在墙边的佩剑紧跟着冲出房门。
两人终是晚了一步，院子里连人影都看不到。
福伯在四周搜索许久，最终满脸惭愧地回到刘敏身前。
“主公！抱歉！”
“无妨！”
刘敏轻轻挥了挥衣袖，思量着说：“此人近在咫尺却没有被你发现，说明他身手不凡，府中绝没有这么厉害的人。”
福伯的脸色有些难看。
“主公说的不错，此人的武艺超凡脱俗，纵然在全天下都是凤毛麟角，但老奴着实不明白他是如何避过巡逻侍卫，如今的府邸可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你说……早前会不会就是此人来偷听到消息？”
“绝不可能！”
福伯的语气异常肯定。
“亲卫们训练有素，武艺都不错，又不是纸糊的，光天化日，他如何能避过卫兵，何况老奴当日就在主院，不可能有人做得到。”
“嗯……那暂时就不管他，先找到传家宝要紧。”
福伯知道他说的传家宝是什么意思，当即抱拳回应：“好！主公今日早些安息，老奴暂且告退。”
“去吧！”
看着福伯远去的背影，刘敏的眉头越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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