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中山的山腰沿着后面的一条小路下来，是一条连绵不断的山脉，一直延伸到山岭深处。
时间已是深夜，原本应该是许多野狼猛兽出来觅食争锋的时候。
但此时，这些猛兽只能乖乖趴在隐蔽的荆棘之中，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一动不动。
盖因那山路之间，有两个带着浓郁妖气的身影，正在快速穿行。
其中一个身影，是个牛头人身的妖怪。
另外一个身影，则是个身穿道袍的道士。不过他头上还戴着个狐脸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相貌……
许平安一边大步赶路，一边还能听到耳边传来小夭的低声抱怨——
“没想到，道长真要去水仙阁！”
“明明家里已经有小夭和香凝姐姐了，道长居然还要去那种地方……”
“怪不得常听人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古人诚不我欺！”
“……”
本来，许平安是想把小夭留在观中看家的。但这少女不知为何，非要嚷嚷着一同前去。
许平安便只好趁着牛头妖怪不注意时，将小夭收入到万妖谱中。
只留李香凝一个人在道馆中，守着护山幻阵……
“老牛，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许平安问道：“不会等我们赶到时，都已经天亮关门了吧？”
前方几乎已经跑起来的牛头妖怪回头道：“道长不用担心，以我们这样的速度，最多两个时辰之内就能赶到。还能赶上那水仙阁最后一批姑娘出岗！”
见许平安眼中似乎闪过不悦之色，牛头妖怪接着道：
“道长有所不知，往往这最后一批姑娘才是最好的。模样好，身段好，声音好，服务好，各方面都好，嘿嘿……”
“……”
许平安犹豫了下，道：“贫道听说，有个老道士，最喜欢套着牛皮去水仙阁中厮混。不知你有没有听过？”
前方的牛头妖怪突然停下来，回头咬牙恨恨道：“我怎会不知？”
“那人前前后后，去了不下四五次水仙阁。每次都是白嫖，不愿拿出半分阳气就偷偷溜走……”
“而且他每次都披着牛皮，打着老牛的名号，现在害得老牛都不受水仙阁待见！”
“要不是老牛帮他付了赊欠的阳气，估计现在，水仙阁已经不让老牛进去了！”
“也就是他每次去的，都不是同一个水仙阁。要不然，若是让老牛碰上，一定……一定让他把阳气还我！”
“……”
看着这牛头妖怪双目通红、满脸委屈的模样，许平安心头也颇有些无语。
他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随口这么一问。
没想到，那个无尘老道还是个白嫖的惯犯……
……
二人都有一定修为在身，本就脚力飞快。
遇到有路途险阻时，许平安便射出蛛丝，带着牛头妖怪直接飞跃过去。
如此一来，又节省了不少时间。
果然，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二人便已来到一处古木林立的深山老林之中。
不远处，一座伫立在荒野中的璀璨木楼，已经肉眼可见——
“马爷您走好！这是小翠送给您的香囊，别落下了！”
“鹿爷您改日再来呀！五娘会一直想着你的！”
“各位客官，最后一批姑娘就要来了！可以先交付些阳气，先交先得啊！”
听到老鸨的呼喊声，许平安微微愣了下。
他记得自己上次去正阳山水仙阁的时候，都是被姑娘直接往楼上拉，不用预付阳气的。
现在却要搞预付……是为了防止被某人白嫖么？
“哎哟！牛爷您又来啦！”
“这不是狐爷么，快快请进！”
“两位大爷有没有相识的姑娘？若是没有的话，妾身就帮你们安排了，一定安排阁中最好的！”
许平安被拉扯着进阁，却对老鸨的话充耳不闻。只带着一步三回头的牛头妖，来到一个妖怪聚集的角落里坐下。
老鸨见状，有些不屑的唾了一口：“真倒霉，又来两个干过眼瘾的夯货！”
“……”
牛头妖怪脸色一红，恨不得立即就把自己所剩不多的阳气拿出来。
但见狐脸道士坐着没动，它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憋着一股气，十分难受……
许平安倒是无所谓，他本就不是来寻求快活的。
而是初到黄州，心中有许多疑惑不明之处，需要到这种消息流通之地来打探一番。
另外，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问到一些老道士的踪迹……
只稍稍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许平安便自来熟的跟身旁一只小妖怪打起了招呼。
“猪兄，你也在啊！”
“你……你是？”
“我狐十三啊，上次在雍州水仙阁，我还请过客的！”
“……狐兄认错人了！”
“没关系，相逢即是有缘。今日你请我，下次我请你，这一来一回，大家就是朋友了！”
“……”
如此不着边际的胡侃一阵，许平安很快便跟一众小妖怪打成一片。
“狐兄，你身上穿的这身道袍，看着好气派啊，从哪里来的？”一个头上长角的妖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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