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黎红秀回到家里，身体逐渐的凝实，等走进房间里，看起来已经跟常人无异。
“女儿，你这几天可是受委屈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仔细跟娘说说。”
孙娘子挨着黎红秀坐下，拉着她的手，满脸心疼的问道。
“嗯嗯。”
黎红秀看着母亲，似乎找到了情感宣泄口，泪眼朦胧，神色带着回忆，“那天傍晚我送完衣服回家，在路上遇到了蒙面歹人，他从背后打晕我。”
“等我苏醒过来，已经处在几十里外的冯仰坡，那歹人将我卖给了一个瘸腿的老汉。”
“晚上瘸汉想睡了我，我抵死不从，他就开始毒打我，将我关起来，然后往我身上泼冷水。”
“娘，那天晚上的柴房真的好冷好冷，我感觉浑身都冻僵了。”
黎红秀说到这里，身体不禁微微发抖，似乎又想起那天晚上的恐惧和冰冷。
“没事儿没事儿，逃出来就好，娘给做主！”
“你能认出那蒙面歹徒吗？知道他是谁吗？”
孙娘子轻轻拍着黎红秀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安慰，随后小心翼翼的询问关于那天蒙面歹徒的事情。
“娘，我没看清。”
黎红秀摇了摇头，但紧接着又点了点头，“我虽然没看清楚他的脸，但我记住了他的声音和体形，若是再次见到他，一定可以认出来。”
嘭！
床底陡然传来一道碰撞声。
孙娘子和黎红秀一同看过去，只是两人神情并不相同，黎红秀是疑惑和好奇，孙娘子则是迟疑和恼怒。
没让母女两人多等，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从床底爬出来，并对着两女咧嘴一笑。
“娘！娘！”
“就是他，我记起来了，那天晚上打晕我的就是他！”
黎红秀站起身来，指着爬起来的赤膊男人惊叫。
“是他呀。”
孙娘子语气幽深，却没什么惊讶恼怒，嘴里说着，她从后面柜子上拿起一根麻绳。
在黎红秀回头看她的时候，孙娘子猛地将绳子套在黎红秀身上，并且快速的缠绕捆绑起来。
“娘，你在做什么？”
黎红秀不解，震惊的看着对她进行捆绑的孙娘子。
“嘿嘿。”
“她做什么？”
王麻子走上前，上下打量被捆成粽子的黎红秀，不久前消耗的欲望再次升腾起来，尤其看到黎红秀那梨花带雨的俏脸。
邪火在小腹燃烧，让他都没发现黎红秀并未惊慌失措的大叫和求救。
孙娘子虽然半老徐娘，姿容不俗，可哪里能跟黎红秀相比，他甚至惊讶孙娘子是怎么生出黎红秀这么美的女儿的？
他王麻子也是见过世面的，县里那些小姐、贵妇也见过不少，可没有一个能跟黎红秀相比。
“你猜的不错，那天就是我绑架的你。”
“你可是真值钱，当我把你送到那瘸汉面前，他一双眼睛都瞪直了，五十两银子一分没还价。”
“知道我为什么清楚你回家的路线和时间吗？自然是你的好母亲，五十两银子她分三十两，我落下二十两。”
王麻子拉着孙娘子坐下，眼睛仍贼兮兮的盯着倒在床铺上的黎红秀。
被捆成粽子，倒在床上的黎红秀没有挣扎，可听到王麻子最后一句话，她闭上的眼皮颤动起来，两行清泪无声的落下。
可无人看到，泪水落在床上，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你这死鬼，干嘛说出来？”
“嘿嘿，反正都这样了，瞒着她做什么。”
王麻子嘴里说完，实在忍不住了，淫笑着朝床边走去。
“站住！”
孙娘子将人拉住，她扫了一眼对方的裤裆，当即明白王麻子要做什么。
“怎么？现在心疼了？”
“数钱的时候，你笑得可是更开心！”
王麻子甩开孙娘子的手，被欲望覆盖的他脸上充满冷笑讥讽，他可不相信孙娘子真的心疼黎红秀。
“这丫头可不能让你随便糟蹋了。”
“完璧之身卖进郁香楼，最起码二百两银子，残花败柳二十两都难。”
孙娘子也没生气王麻子的态度，而是简单解释了一下厉害关系。
她不怕王麻子翻脸，两人早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郁香楼？”
“可是去县里的路并不好走，更何况还要带着一个人....”
王麻子眼神挣扎。
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论如何贩卖黎红秀，而没发现躺在床上的黎红秀嘴巴不停动着，似乎在跟谁说话。
事实上，黎红秀真的在跟别人说话。
她刚回到家，就见房间里充满一团一团的怨气，而且这些怨气她可以轻易的吸收。
等到将房间里的一团团怨气吸收殆尽，她见到了半年前去世的父亲，此刻父亲仅剩一道残魂。
在黎红秀印象里，父亲是一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乐于助人，经常无偿帮助村里人。
并且父亲待她极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带给她，想着她。
可是现在，父亲那么淳朴善良的一个人，现在却张牙舞爪，满脸怨恨的瞪着房间里的两道身影。
若是他像黎红秀那样可以凝成实体，想必早就朝孙娘子和王麻子扑过去，喝其血，食其肉，如此才能消减他心头的恨意。
黎红秀坐起身，胸中哀怨几乎化为实质，她出声质问：“父亲....是你害死的吗？”
声音沙哑，腔调低沉，似乎在埋怨，又仿佛在控诉。
闻声。
正在讨论价钱的孙娘子和王麻子回过神，齐齐看向从床上坐起来的黎红秀。
王麻子没有说话，反而抱起双臂，目光从孙娘子和黎红秀母女身上来回打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是。”
孙娘子面无表情的承认，反正王麻子这位奸夫在此，她否认只会徒增笑话。
“为什么？！”
“父亲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黎红秀眼眶通红，仿佛第一次认识到孙娘子，刚才对方伙同王麻子谈论如何将她卖入郁香楼，亲手将她推入火坑时，她都只是伤心。
可是现在，听到父亲被孙娘子亲手害死，她心中压抑的怨念和恨意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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