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走？
看来贺济舟所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他们确实有那么一点缘分，至少在这件事上，想法再一次不谋而合了。
“贺大公子果然雷厉风行，”陈君故笑了笑，“那么我们是开谁的车去？”
陈君故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忙碌音，紧接着前方刺眼的车灯光线突然消失于夜色中。
但陈君故的奥迪车的照明灯依旧亮着。
她可以看清楚对面车内的贺济舟的全部动作——他收起手机，拔下车钥匙顺手就往副驾驶位的方向一甩，然后他开车门，走下了车——然后他绕到了车子的后方，坐在车子里的陈君故无法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没有多长时间，贺济舟就从后面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很普通的塑料袋子。
贺济舟，他一边抽烟一边随意甩着那个袋子，径直走到陈君故的车旁，伸手开了一下后车门。
失败。
陈君故微皱眉头，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贺济舟。
稍稍等了三秒钟，贺济舟再一次开后车门，依然失败。
贺济舟有些不耐烦地曲起手指敲了下车窗。
陈君故这才给他开了门锁。
贺济舟打开了车门，直接将那个塑料袋子扔到后座上——
“咚！”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好像是大家伙？
陈君故没什么情绪的目光注视着贺济舟从她的车前走过——在对方抬手准备打开副驾驶座车门的时候，她按开了副驾驶位的门锁。
贺济舟玩味地弯了弯唇角，将香烟随手掐灭，像投篮一样将烟头扔向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黑灯瞎火的环境中，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投进去”。
然后他打开车门坐进车中。
陈君故斜视着贺济舟扣好安全带之后，启动了车子，轻车熟路地将车子倒回到来时的公路，调转过车头，冲进夜色里。
马路边的路灯让车内的光影也明暗交替。
陈君故瞟了一眼又在点烟的贺济舟，“你的车子就扔在那里没问题？”
贺济舟轻轻嗤笑了一声，“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不感觉为时已晚了吗？”他懒洋洋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语双关地说，“蝗虫还有嫌少的那天？蝗虫是除不干净的，想替我收拾垃圾的蝗虫更是数不胜数了，每日每夜都在我耳边嗡嗡嗡地叫个没完——”
陈君故转了下脸，紧锁着眉看了贺济舟一眼。
贺济舟慢慢降下车窗，朝外面弹了下烟灰，直勾勾地盯着流矢般的路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嘴角微微弯起，“有时候我都挺佩服他们，如果只是叫还好了，还要碍眼地在我四周飞来飞去，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陈君故：“……”
贺济舟的声音逐渐变弱变小，直到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愉快的笑声。
“……”陈君故不知道刚刚贺济舟又犯了什么病，又是在对谁说话了……
她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时不时深陷于自我世界里无法自拔的家伙拽回来一点了，不然接下来的独处时间将会变得越来越匪夷所思，最后变成灵异事件也说不定——
陈君故瞟了一眼反光镜，“那些是什么东西？”
贺济舟对窗外吐了一口烟，他不用问陈君故就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东西，他懒洋洋地回答，“烟啊……”他最后的尾音陈君故甚至听出了一丝叹气声，紧接着他又笑了起来，声音却很轻，“精神食粮。”
陈君故：“……”
果然脑回路无法停留在一个频道上，正常人果然太难以和神经病交流了……
“从京城开到清溪县最快也要十个小时。”说着贺济舟将背靠的车座放倒了下去，舒服地半躺了下去，伸了个懒腰，满足地闭上眼睛，“你先开着吧——”
陈君故笑了一下，故作惊讶地说：“你总不会让我一个人开十个小时吧？那叫疲劳驾驶。”
“这怎么可能呢？”贺济舟依旧闭着眼睛，叼着香烟含糊不清地笑道，“虽然一想到你是陈君故就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都没有了，但好歹你也是个风情万种拥有漂亮脸蛋儿的女人，对吧？”
陈君故没有就贺济舟那段不知是夸她还是损她的评价发表看法，而是接着往下问，“然后呢？你准备什么时候替我？”
贺济舟依然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回答：“看心情吧——”
好一个贺济舟，好一个看心情！
真不愧是他，在我行我素这一方面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专注开车的陈君故淡漠的目光从贺济舟影影绰绰的脸上一掠而过。
贺济舟在陈君故收回目光之后没一会儿，就慢悠悠地撑开了眼皮。在他的可视角度，他能自下而上地看到陈君故披肩黑发下若隐若现的侧脸——刚才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她确实是一个拥有漂亮脸蛋儿的女人——他微微移动视线——视野中的物体变成了她优美迷人的臂弯线——他的目光最后锁定在她那正搭着方向盘的修长的双手上——
她身上每一点拆开看来都没什么无可取代的地方，但组合起来的她这个人却又是那么的无可取代。
从小到大，世界各地，他曾与各种肤色、各种发色、各种性格……各种各样的女人打过交道，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另一个陈君故，连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女人都不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女人难道被上帝施了魔法？谁见了她都忍不住想要探究一番，然后……欲罢不能？
贺济舟将烟头按灭于已经被烫出几个窟窿的烟盒上，轻轻松松地问：“听说你是个小提琴高手？那钢琴会吗？”
话题的跳跃简直是天南地北，真够莫名其妙的。
陈君故顿了几秒，简而言之：“乐器总是有贯通性。”
“好。”贺济舟只回答了这一个极其普通却又让正常人更加莫名其妙的字。
陈君故，摆架子吧，继续摆着吧。
迟早有一天，所有的架子都要被世态炎凉无情碾碎！他非要等到她痛哭流涕的那一天。
贺济舟满意地笑了笑，又慢吞吞地合上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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